阿穎卻極是驚惶,急忙過來,撕下自己衣襟,替他裹傷。兩人在溪邊坐下,抬頭遙望,只見峰巒如在雲端。不禁想到適才的驚險場面,都是暗暗心驚。若非遇到那棵松樹擋了一擋,那麼高的懸崖摔下來,任你武功多高,也一樣的摔得粉身碎骨。
卻聞林中鳥鳴啾啾,晨霧在溪邊茵蘊繚繞,幾縷陽光透過密林,射到二人身上,頓時感到曖洋洋的極是舒服。
阿穎痴痴地看著石雙城,嘆道:“從我摔下崖的那一刻,我還以為死定了。沒想到你為了救我,竟然也跟著跳了下來。石大哥,你真的甘願為我而死麼?”
石雙城見阿穎身上也有幾處淺淺的劃傷,幸好傷得不重,原來他一直緊緊抱著她,因此林中枝葉雖多,竟然都被他一人擋了,幾乎沒有掛到阿穎。只是跌入溪中之後,卻也全身溼透。此時坐在溪邊,見她秀髮貼鬢,臉上猶帶水滴,卻似花瓣上有幾顆晶瑩的露珠兒,越發襯著她粉嫩的臉龐,白裡透紅的肌膚,當真是吹彈得破,不禁看得呆了。
阿穎見他神情間忽然有溫柔之意,呆呆看著自己,不覺臉一紅,卻感心中竊喜,輕輕低垂下頭。過了片刻,忽又覺得神思睏倦,當下偏過頭去,靠在石雙城肩上,閉上眼睛。不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石雙城知道她歷經一生中從未有過之險,此時得脫大難,自是身心疲憊。於是一動不動,生怕驚醒了她的恬夢。阿穎身子忽然向旁一滑,石雙城怕她滑倒,急忙伸手攬住她的纖纖細腰,心中一曖,情不自禁,將阿穎又再攬入懷裡。
阿穎就這樣躺在他寬實溫曖的懷中,一直睡得很安靜。
也不知過了多久,阿穎忽然醒轉,待到發覺睡在石雙城懷中,不禁又是害羞,又是歡喜。
她坐起身來,石雙城向她一笑,說道:“公主殿下,你醒了?”阿穎微笑道:“你怎麼也這樣叫我,你不是早就叫我阿穎了麼?”石雙城笑道:“微臣不敢。”阿穎伸指在他脅下一戳,笑道:“你真的不敢麼?”石雙城側身避過,笑道:“殿下恕罪,小臣知罪了,哈哈。”
兩人打鬧一會兒,心中都感開心之極。卻把昨夜的一場生死之劫,視同等閒。
石雙城道:“天亮了,咱們下山吧。”阿穎嗯了一聲,卻下意識的牽著石雙城衣袖,向前尋路下山。
石雙城帶阿穎轉過幾條山路,忽然阿穎“啊”的一聲,卻是崴了腳。石雙城只得背起阿穎,在山道上繼續前行。
阿穎伏在他背上,心中歡喜,微笑道:“石大哥,我好喜歡你這樣揹著我。”石雙城笑道:“以後沒事了,我天天揹你。”阿穎大喜,笑道:“你說的是真的麼?”石雙城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阿穎笑道:“好啊,你可不許耍賴。”
又走了一會兒,阿穎卻輕輕向石雙城脖頸吹氣。石雙城吃癢不過,笑道:“你可別鬧,這裡路滑不好走,萬一我摔倒了,可沒人揹你了。”阿穎格格一笑,說道:“你要我不吹氣,那也成,不過,路上太悶了,你要唱歌給我聽。”
石雙城哭笑不得,說道:“我的大公主,未免太強人所難,我又要揹你,還要唱歌給你聽,也太難侍候了吧?再說,我也不會唱歌。”
阿穎笑道:“那好,我唱給你聽。”
當下輕輕唱道:
“昭君出塞路茫茫,回首故國神黯然。
極目雁門關前雁,鳴聲哀哀不出關。
雖然朝暮憶君王,琵琶一疊空惆悵。
野草開花驛路遠,平沙雁落欲斷腸。
風霜悠悠馬蹄忙,陽關再唱情且傷。
胡地風光無心賞,一曲琵琶恨正長。”
曲調略帶憂傷,但韻味悠長。阿穎聲音甜美,輕輕唱來,極是動聽。石雙城不覺聽得呆了。
阿穎唱罷,卻覺他怔怔發呆,嗔道:“你沒聽我唱歌啊?”石雙城說道:“我聽得出了神,這才沒說話啊。”又道:“我知道王昭君的故事,大漢朝空有千軍萬馬,卻被匈奴人欺負,竟要一個弱女子出塞和親,也當真無能之至。”
阿穎嘆道:“你說的也許不錯,不過昭君為了救民於水火,使天下百姓免於戰亂,甘願犧牲自己,當真可欽可佩。”
石雙城揹著阿穎,走到一座山峰下,他不識道路,停了下來,向遠處眺望,要找到下山的方向。阿穎卻在一旁坐下歇息。
此時天光大亮,日出嵩山之坳,群峰盡在朝陽照耀之下,如此壯美河山,極目遠眺,頓感大地滄茫,不由得心神激盪。
阿穎微笑道:“石大哥,走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