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人群劃然中分,本來的喧譁聲音也霍地變作了鴉雀無聲,自人群甬道中,緩緩走來了兩個人:頭前,一個白髮駝背老者,面目醜陋,卻穿著一襲銀色衣衫,雖然是駝背,卻仍比常人高出半頭,雙目射出望之令人悸然的光芒,左手提著一物,赫然是這本宅主人的家傳珍寶——不滅神燈!
一聲,“即請越眾而出”人群反而暴然退後了數尺,一聲,一聲,樓板吱吱輕響,表示出不停的有人溜下樓去。
玉面煞神驀地仰頸哈哈大笑起來,繼之轉身直對靈堂說道:
“飛雲叟!嚴秉誠!你的魂靈設若有知,何不仔細看看你生前那些自命英雄了得朋友們心腸!什麼叫道義?什麼是知己?不過是一群貪生怕死,釣名沽謄的無恥匹夫。你這恥仇,我怕今生今世沒人會替你報了!”
駝背老者適時說道:
“主人,咱們上一爐香回去吧?”
玉面煞神嗯了一聲,身形再以轉對人群,人群適才擁擠不堪,如今卻已經空闊多了,玉面煞神冷笑一聲,道:
“杭州街巷要道,有人帖報,約我夜夜相搏,此人我深信並未在此,否則不會不立即挺身而出,這人帖報上面說的極對,我行事向由心意,不分老少,不問男女,違者即殺,今後,每夜三更,爾等切莫前往煙霞洞旁窺探,否則被我發覺,必殺不赦!駝奴!上香!”
駝背老者揚聲應是,伸手自靈堂上抓起一柱香來,玉面然神緩緩轉身,接過香來。長命燭點燃,香火高騰半尺,玉面煞神仍然遠立靈堂丈外,雙手捧香遙向靈堂一拜,隆忽一揚雙腕,那往帶著半尺火蛇的長香,脫手飛出,似有無形束捆一般,直投入香爐之中,高高豎立,火蛇依然吐射,人群中立即傳出驚呼之聲,玉面煞神一笑,五指凌虛向香火輕輕一彈,火蛇似遭狂飈,霍地滅掉,旁觀眾人無不乍舌,知道煞神要走,慌不迭地紛紛讓路。
玉面煞神和手下的駝奴走了,坦之而來,威凌而去,這訊息象驟雨狂風一般,剎時傳遍杭州。
入夜,正三更,煙霞洞旁那株參天古松的橫枝上,高懸著一盞紙燈籠,小徑上,來了那駝背的老者和玉面煞神,駝背老者輕擊兩掌,暗處飛縱出來兩名壯漢,天面煞神問道:
“可有人來?”
壯漢一齊答道:
“僕下自初鼓至此,未見人到。”
玉面煞神冷冷地掃了兩名大漢一眼,道:
“松樹上面的燈籠是誰接的?”
壯漢之一答道:
“僕下不知。”
另外一個卻道:
“僕下來時已有。”
玉面煞神手指前一個答話的壯漢道:
“取下來!”
壯漢躬身應是,飛拔而起,已將燈籠取下,雙手遞交玉面煞神,玉面煞神瞥望了燈籠裡面還剩餘的四寸蠟燭一眼,問取燈的壯漢道:
“你是初更到的嗎?”
“僕下是初更到的,遵諭清搜左右,大約二更多些才來松下和黃二哥會合,然後隱身暗處再沒挪動”。
“嗯!黃義你呢?”
“僕下和汪四弟是一道來的,汪四弟搜尋附近三里地方,僕下遵諭未曾挪動,就藏在古松幹後。”
玉面煞神嘿嘿一笑,道:
“黃義,你可是說藏身古松幹後,直到汪廣浚二鼓過後前來會合,就始終未離一步?”
黃義躬身答道:“是的。”
“是就很好!”玉面煞神說著劍眉陡地揚起,右掌已疾逾閃電擊到了黃義的頭上,一聲碎骨斷頸暴響,黃義連呼痛的機會都沒有,已經頭骨散碎慘死地上!汪!”浚只嚇得全身顫抖,面色如紙,大氣也不敢喘,如待死之囚,神智已經有些昏迷。
駝背老者暗中咬了咬牙,俯首低聲說道:
“主人掌劈黃義,可是發覺他有誤令諭的地方?”
玉面煞神怒哼一聲,道:
“蠢奴自己找死,竟敢騙我,燈籠裡面餘四寸蠟火,設若黃義當真是初更已到,燈籠必然是在他到達以前有人點燃,兩個時辰此蠟早化煙消灰燼,怎能還剩這多,明明誤我限令而欺主,豈不可殺!”
汪廣浚戰戰兢兢地說道:
“僕下不敢欺瞞主人,黃義確實是和僕下一齊來到此處的。”
玉面煞神沉叱一聲,才待施罰,駝背老者此時已抓破燈籠,取出了仍在燃燒的蠟燭說道:
“老奴回稟主人,汪廣浚說的不假,您錯殺了黃義,這蠟燭不是普通的牛油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