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身體又抽出,濺出鮮血的同時也帶走了身體的溫度。
“謝皇上,成全。”連城彷彿用了全身的力氣抬頭,目光中前所未有的釋然:“連城愧對皇上的信任”
“連城!”連珏睚眥俱裂,跪爬著踉蹌向前接住徐徐倒下的連城,哽咽著說不出話。徒勞的想用手掌捂住那汩汩流出的鮮血。
“連珏”連城虛弱的看著自幼一起長大,總是因為心軟而被自己欺負的兄弟,目光透著不捨和某種祈求:“幫我照顧她”身子好冷,眼前卻浮現那萬般捨不得的淡然模樣。繡兒,對不起,這一世欠你的,來生再報。
“連城”連珏嘶啞了嗓子,緊緊抱住那漸漸失了溫度的身體:“你不能”不能死,你還有牽掛,你要親自去完成,不要託付給我
“帶出去!”令狐謙冷硬的轉過身子:“驅逐出宮!”
作者有話要說:
☆、生死契闊
終究還是回了沙陵。
一路上,主僕二人都沉默著不說話。淇瀾臉色沉靜如水看不出端倪,繡兒不知道為了什麼心神不寧,總像要發生什麼一般。
兩人都沒心思再遊山玩水,路上自是悶頭趕路。
兩日後進了沙陵,陽光正好,歡笑晏晏的老百姓三五一群,看過去太平盛世一切安妥。
回到王府的當天夜裡,繡兒就失蹤了。
淇瀾一開始沒發現,因為她心裡裝著事,一路上憂心不已疲憊不堪,回到清風苑就睡覺了。
第二天的時候,被錦兒幾個丫頭纏著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一面又要強打精神一面又想著要不要和秦駿白聯絡當面問個清楚,一直到傍晚終於下定決心打算讓繡兒給秦駿白飛鴿傳書,結果就發現繡兒不見了。
問了幾個人,最後包括管家紅喜在內,都說沒見著繡兒。
淇瀾這才覺得不妥。
即使是去見連城,依照繡兒的性子也決計不會招呼都不打的整夜未歸,除非是出了事。
這樣一想,更是煩上加煩。難不成真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三天半夜,繡兒回來了。
淇瀾心裡有事睡眠極淺,繡兒剛在門口站定打算敲門,淇瀾就醒了過來。
沒有安排值夜的丫頭,是以淇瀾親自起身去開的門。
清冷的月光下,繡兒素白著一張臉,淺淡的櫻唇止不住的哆嗦著,全無血色。
淇瀾一把握住繡兒的手:“先進來再說。”手中包著的彷彿毫無溫度的堅冰,冷冽堅硬。
繡兒木木的,任由淇瀾拉著進來,又毫不反抗的被摁著坐下,直至一杯熱水捧到面前,卻是怎麼都接不住。
“繡兒你醒醒,”淇瀾放下茶杯,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有什麼事情跟我講,別自己扛著。”
繡兒的上下牙打著顫,愣是說不出半個字。
淇瀾嘆口氣,伸手將繡兒小小的身子抱在懷裡,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不再追問。
足足過了半柱香的功夫,才感受到懷裡的身體慢慢緩解了僵硬軟了下來。
“連城死了。”
輕的不能再輕的話,彷彿輕輕一呵氣就散去無蹤。
淇瀾大駭,雙手抓住繡兒的肩膀緊盯著她散亂無光的眸子:“你說連城?”
“早就猜到,會有這麼一天。”繡兒失了神一樣的喃喃:“任務失敗,被皇上賜死。”
賜死。
這個詞在淇瀾的心底猶如打破水面的石子,泛起一圈圈越來越大的漣漪,到最後擴散至整個胸腔。
連城被令狐謙賜死了~
“繡兒。”淇瀾心疼的看著眼前這個被自己當成妹妹一樣的女孩,暫且放下連城出事的震撼:“不管出什麼事,你要記得還有我。”
繡兒第一次把目光投注在淇瀾身上,只是那目光迷茫到沒有焦距:“生死契闊”
生死契闊,與子成說。
淇瀾心裡很疼,那是不亞於聽到靖遠死亡之時的痛。這樣的繡兒,讓她不知如何是好。
繡兒垂下眼眸,怔怔的看著兩人握在一起的四隻手,青蔥如玉,美人無雙。
空氣中的哀傷彷彿凝成了實質,沉甸甸的壓下來,讓人喘不上氣。
“主子。”繡兒掙扎開淇瀾的雙手,站起身側了兩步,鄭重其事的跪下磕了三個頭。再抬起來的眸子裡有些堅持的東西漸漸成型:“繡兒不忠,無法再伺候主子,望您成全。”
“繡兒你”淇瀾不知道說什麼好,又是心疼又是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