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謙抓著襁褓的左手姿勢一直很怪異,不像是抱孩子,倒像是抓了一個沒有生命的物事,微微的舉著,一動不動。
“可是皇后,你不該跟朕解釋一下,為什麼這個還不到六個月的孩子不僅沒有夭折,反倒健康白胖好似足月生產的麼?”
皇后剛剛放下的心一下子毫無預警的再度被令狐謙的話拎了起來:“可能是臣妾比較注意孕期的保養”這話實在勉強的站不住腳,可是高皇后不敢想象令狐謙是知道了什麼,那樣的話,簡直太可怕了。
“這樣啊,看來是朕多心了。”令狐謙嘴角微哂:“朕還以為呵對了,皇后,告訴你一件趣事。在你禁足中寧宮期間,風城那邊傳來一件挺有意思的傳聞。”
聽到風城,皇后瞪圓的眼中盛滿了驚慌,不敢再去看令狐謙的眼神:“是麼?”
令狐謙倒是興致勃勃,好像很久沒跟皇后這樣聊天了一樣:“據說南陵王之子令狐敬遲,”他拖了長音頓了一下,看到床上那個令他作嘔的身影故作鎮定卻還是僵直了身體:“玩男寵的時候被揮刀割了男根”
這惡毒的語氣終於驚醒了皇后的一廂情願,她怵然抬起眼,在令狐謙眼中不出意外的看到了憎惡與狠戾:“你,你什麼意思?你知道什麼?!”身子抖得如同秋天枝頭的枯葉,下一秒隨時可能掉落枝頭失去最後的生命跡象。
“朕知道什麼?”令狐謙平淡的像是再說別人的事:“皇后是問在這中寧宮與令狐敬遲曾經苟且之事?還是兩個月後設了計用迷藥委身於朕之事?亦或者是指使碧妃陷害其姐沭淇瀾一事?讓我想想,”令狐謙的聲音更加的漠然:“還有派人往楚月宮送毒膳這件小事吧。”
令狐謙的話如同凌遲之刀,一下一下毫不留情的割在皇后的心上,頓時鮮血淋漓體無完膚:“不!不!皇上你是信我的!一直都是!你都說過那是碧妃做的”
“是,”令狐謙哼笑,全無溫度:“朕幫你避開一切,就為了等這一天,你專心產子下來。看來皇后也不願朕等的太久,索性在朕滅你高家滿門的這一天來個清算是不是?”
皇后已經快要陷入癲狂,語無倫次:“不是的,不是的,那是皇上的孩子”產後本就虛弱的身子這會兒已經快要不堪重負,在微弱燭火的閃爍中,隨時都要倒下一般。
“朕的孩子”令狐謙手指抓的更緊,奇怪的是襁褓中的孩子由始至終一聲都沒吭:“高樊陽,你配嗎?”
“來人啊!快來人~”高皇后揚聲厲呼,披散的頭髮在昏暗的光線中狀似厲鬼。
“朕在這裡,皇后還要找誰呢?”令狐謙一直不疾不徐,完全沒有因為憎恨而失了風度。
“你這個魔鬼!”皇后終於知道大勢已去,咬牙切齒的罵出了自己心中深藏的恨意:“我不配?哈哈,令狐謙你這個冷酷無情之人才真的是不配!我當時是瞎了眼才會嫁給你!嫁給你又跟守活寡有什麼兩樣!弄了個天澤國的小賤人護若珍寶,我就是要殺了她,哈哈,你也有心嗎?你也知道疼嗎?我懷的孩子是令狐敬遲的又怎麼樣?你根本就動不了他分毫,我早就告訴了蕭太后!那是她的嫡親曾孫!可憐的是你,還得代別的男人養孩子!”
令狐謙眼中的神情驚到了皇后。那是一種混合了憐憫嘲諷不屑等種種情緒的勝者之光。
皇后強撐著身子,好似才想到令狐謙手中的襁褓半天沒有動靜了:“你把我的孩子怎麼了?!你還給我!”
好似一直在等她這句話一樣,令狐謙立刻如她所願的把紫色碎花的小包裹拋了過去,說出的話卻是晴天霹靂:“沒怎麼,朕親手掐死了,現在還給你。”
高皇后周身寒顫,如墜冰窟。接到襁褓後手抖的快要抓不住,努力了半天才拉開小被子。眼前赫然一黑,露出的是一張青紫卻早已斷氣的小臉。
“啊我的孩子”高皇后再也繃不住了,所有的期待所有的籌碼一點一滴的被令狐謙當著她的面凌遲到灰飛煙滅,殘忍的看著她跳進陷阱,萬箭穿心。
明明剛剛,昏睡之前她還聽到孩子響亮的哭聲,還聽到穩婆喜滋滋的說,是個皇子,白胖健康
令狐謙靜靜的站在那裡,看著被自己一步步推到萬丈懸崖的高皇后,心裡突然湧起了一切都結束了的倦怠感。
是的,一切都結束了。
在這噁心齷齪的後宮裡,一切都該結束了。
“你殺了我吧令狐謙。”高皇后狀似瘋魔,死死的抱著孩子,臉上是比哭還難看的痴笑:“你殺了我的孩子,你殺了我”
“朕不殺你。”令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