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不太習慣稱呼淇瀾的名諱。
“不知道,“淇瀾很茫然也很坦然:”若我只是孤身一人,可能就四海為家去欣賞各地的良辰美景。可是靖遠“想到這兒就苦笑,令狐謙手裡抓著她最大的籌碼,跑得了一時,她又豈能跑的了一世?
蕭然也不知道該怎麼勸慰她。人各有志,就像他蕭然,無意仕途,哪怕回鄉務農都心甘情願。又好比沭靖遠,他肩上扛了鎮遠大將軍沭威的期望,還有沭家上下老老小小沉甸甸的深仇大恨,讓他放下何異於痴人說夢。
若是淇瀾無情無義也就罷了,管他沭靖遠和南楚帝王鬥得你死我活,只管獨善其身就好。可是她偏生不是這樣的人
“令狐謙會抓你回去嗎?“蕭然遲疑著,還是艱難的問出了口。
“會,我對他來說很重要。”淇瀾難得的開玩笑,說完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聲。笑著笑著又覺得心酸。抓回去又能怎樣,兩人之間是無解的僵局,註定就是八卦陣中的死門。
“他對你,好麼?”蕭然看著淇瀾在眼前漸變闌珊的笑意,心中苦澀難當。
“若是我沒會錯意,”淇瀾嘆口氣:“他是準備把我抓回去立後。”這當口,沙陵政變的事情已經傳遍天下了,她想要不知道都難上加難。
朝堂之上一朝變了天,丞相被斬株連九族,相應的官員一下子牽出一大片,削職的削職,發配的發配,看來南楚一統天下已成事實。原本暫管後宮的淑妃,也因為其父親謀反的事情受了牽連而被打入冷宮。皇后那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變故,傳出來的秘聞是說皇子早產夭折,皇帝一怒之下讓整個中寧宮陪了葬。皇后痛失愛子一時難以承受,得了失心瘋,瘋癲了沒幾日,被人發現用三尺白綾自縊在了中寧宮正中的房梁之上。
淇瀾不是蠢人,前後一聯想,大致模糊的知道了令狐謙到底在想什麼。
可是明白不代表接受,她和他之間橫亙了太多,如今又增加了春柳這條無辜的性命,想要若無其事的回到過去,已經成了一種白日夢般的妄想。
蕭然聽的齒冷,久久說不出話來。
可是兩人都不知道,房門外,恰好經過的一個身影好巧不巧的聽到了這幾句話,惶惶的眼神中一下子充滿了怨毒。
樓下窗邊狀似喝著茶欣賞風景的一箇中年紫衣男子等來了從樓上匆匆掩面下來的所等之人,正要開口,來人卻搶先說了話。
“勞煩告訴世子,方某夜裡子時自會登門,屆時將挾份大禮以謝世子的收留。”來人正是從淇瀾房門口偷聽之人,只是怕被人看到似的戴了帽子,垂下的黑紗擋住了面容,看不清楚真實的樣貌。
紫衣男子也是奉命來接洽,聞言也不再客氣的站起了身:“在下自會轉告世子。”
黑紗下的面容猙獰到扭曲,紫衣男子看了一眼,隔著黑紗都覺得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不敢再細看,匆匆作個揖轉身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
☆、又入狼口
深夜,萬籟俱寂。
淇瀾本就睡的不沉,迷迷糊糊中,只覺得聞到一股異香,待到警覺不對的時候,頭腦已經昏沉的不做主了。
最後的印象是有人從窗子翻進來,站在床邊目光惡狠狠的看著自己,好似自己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再度醒來的狀況就不那麼愉快了。
她很無能的又被綁架擄走了,真是大大的打擊了她前世作為特工殺手的驕傲心態。
睜開眼後,觸目可及的都是豔粉色的床幔及錦緞流蘇,帶著撲面而來的刺鼻脂粉香氣,倒頗為讓她狐疑是落到了什麼疑似花樓的下九流地方——
“醒了?”毫無善意的聲音,隨即下巴被生硬的捏住,迫著她抬頭迎上一張因為憎恨而扭曲的面孔。
是那個從客棧擄她走的男人。
“你是誰?”雖然這麼問太落俗套,可是當務之急應該是弄明白自己的處境。
“我是誰?!”男子就像聽到一個極大笑話一般縱聲大笑,那笑聲裡毫不掩飾的陰騖怨毒狠絕劈頭蓋臉迎面撲來:“我是被南楚皇帝通緝的喪家之犬,是被令狐謙那個卑鄙小人過河拆橋的卒子。只可惜,”略顯尖利的放肆笑聲戛然而止:“我先一步逃出了泰周,而且還遇到了他同樣逃亡在外的未來皇后。”
淇瀾倏然心驚,他偷聽自己和蕭然的談話?泰周?那他是——
“景帝方為?!”
“真有一國之母的風範,”方為手指擰的愈發用力,淇瀾小巧的下巴碎裂般的疼痛:“功課做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