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胡,沉聲問道。
清卉忙搖搖手,比劃著說是奶奶留下的。那個掌櫃半信半疑,結果肯出這隻鐲子原價不足一成的錢。清卉本不想賣,但得知下一家當鋪離這裡有好幾裡地,無奈之下只得成交。
揣著幾個銀元清卉走出當鋪,她摸摸咕咕叫的肚子,想找一家飯館吃些東西,誰知迎面卻被一個黑衣男子撞了一下,力道大的讓她一下子撞在了路邊的牆上,痛得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清卉揉著隱隱泛痛的肩停在一個包子鋪前,剛要開口買兩個包子,一摸口袋才發覺錢沒了。
一定是剛才被偷了!清卉頓覺腦子一片空白,只能對著熱情招呼的夥計尷尬地笑笑,嚥著口水走開。
清卉看著滿街陌生的面孔心裡彷徨無助,或許她可以試著去找蕭佑霖,不過大帥府又在哪裡呢?
在一位好心大媽的指點下,清卉知道這列火車停靠的其實並不是靖州城,而是距靖州還有一天路程的清源縣城,因為地處偏僻,所以經濟並不發達。而蕭司令的府邸就在靖州的中心城區。
一天的車程?靠她兩條細腿不知要走到什麼時候!也不知會不會餓死在路上!清卉仰天長嘆。“楚家四小姐餓死靖州街頭”!想到這個具有爆炸性的頭條花邊新聞標題,她不由心裡一陣惡寒。
她也想過找警察幫忙,但聽楚昊翰口氣似乎會去報案,弄不好就是自投羅網,就算楚昊翰沒那膽子報案,可自己要對巡捕說什麼?說自己被親哥綁架,然後被送回去等著和陸少軒成親?再說,成親的事也就罷了,清卉知道父親雖然對楚昊翰這個獨子要求甚嚴,但心裡還是十分看重,如今楚家風雨飄搖,再捅出這麼一件醜事,那父親就真的要撐不住了!所以現在——清卉是徹底沒轍了。
神思恍惚的清卉在街上走了也不知有多久,然後在一個角落裡坐下,身邊似乎還有別的什麼人,但此刻的她腦子裡亂哄哄的,根本沒心思管其他人的閒事兒。
“噹啷”突然兩個銅板從天而降,落在了清卉面前,她被嚇了一跳,急忙抬起頭,才發現一個很和善的老太太看著自己,憐憫地說:“孩子,拿去買饅頭吧!可憐呀,年紀輕輕就孤零零的一個人!”
看著老太太佝僂著背蹣跚消失的背影,清卉這才茫然地看著四周,竟發覺自己正坐在一群衣衫襤路的難民旁邊,難怪那個老太太將她也當成了其中的一份子。
清卉摸摸空空的肚子,感覺有些頭暈眼花,她苦笑著撿起那兩枚銅錢掂了掂,想著應該可以買四個包子吧!
站在包子鋪前,清卉再三猶豫後收起了一枚銅錢,用另一枚買了兩個包子。她回到原來的地方,拿著包子小口小口咀嚼著。
忽然,邊上投來一道灼熱的目光,清卉轉頭去看,只見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一邊吮吸著細細的手指,一邊用渴望的眼神盯著她手裡的包子直流口水。小男孩身邊的老太太發現了清卉的注視,連忙難為情地將男孩的頭轉過去,又顫巍巍地掏出半個石頭一樣黑乎乎的雜合面窩窩頭,對著孩子哄到:“小牛啊!奶奶給你吃窩窩頭!”
小牛固執地搖搖頭,指著清卉手裡的包子說道:“不,我要吃那個!”
“那個不好吃,這個好吃!”老人嘆了口氣,為難地摸摸口袋搖搖頭。
“不!我餓!”小男孩兒顯然是吃窩窩頭吃怕了,不依不饒地哭起來。
清卉看看手裡還剩的一個包子,不假思索地遞了過去。
小男孩兒淚眼朦朧地看著包子舔舔嘴唇,又看了看身後的奶奶,想接又不敢接。
清卉衝著那老人伸了伸手,示意給孩子吃。老人連忙接過包子塞在小牛的手裡,對著清卉不住道謝。
清卉笑著搖搖頭,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嚨搖搖頭,示意自己不能說話。老人渾濁的眼裡立時湧起憐憫之色,忙讓了一塊背風的地方讓清卉坐。
作者有話要說:
☆、舊倉詭影
一個饅頭拉近了彼此間的距離。然後,清卉從老太太口裡得知她們都是從位於靖州南邊的蕪縣逃難過來的。蕪縣隸屬於豐臺地界,那裡的軍閥名叫吳昌德,為人暴虐,佔領豐臺後一味地搜刮民脂民膏,弄得百姓苦不堪言。
今年夏天,蕪縣鬧了旱災,餓死不少人。吳昌德名義上號召各地鄉紳捐款,暗地裡卻大肆剋扣,等撥到蕪縣已經所剩無幾。吳縣的駐軍營長因不滿吳昌德的作為帶著部隊造反,卻被鎮壓,這下吳縣的百姓更是倒了黴,殺的殺,抓的抓,一時間哀鴻遍野。老太太孃家姓李,兒子媳婦在饑荒中都餓死了,她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