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官阡陌的聲音在微微有些空曠的茶館附近的小路上顯的有些空洞,平靜清脆的話語卻能使前邊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於是,當那個人猛地停住身子時,官阡陌微眯起眼,漠然的看著他因為受傷和虛弱而有些佝僂的背影,不是看不出來這個人曾經也許很大大,不是看不出來這個人一定有著她所意想不到的過去,但她官阡陌本來就不欠這個人什麼,之所以會路見不平,只是因為他的遭遇和自己進入荷月樓之前的那一年是那麼的相像,若不是知道那麼苦,若不是看得出來這個人的性子與那個時候小小的卻又固執倔強的自己那麼相像,此時就算是他被打死了,她也不會管。
“現在,你的面前有兩條路,一條,是與我去荷月樓,但必須聽我的話,按我說的去做,不許反抗,也不許固執,更不要在我面前耍你的性子和脾氣,我不會要求你做過分的事,我只救人,但如果你會反抗和不削,那就請你選擇第二條路,那就是你可以離開,生死由命,就算你餓死了,被人打死了,我官阡陌都不會再管一次。”
堙官阡陌。
這是花遲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他微微僵了一下身子,卻是沉默許久,忽然冷冷地一笑,隱約的彷彿是笑出了聲音來,然後,轉身向著旁邊與荷月樓相反的方向去走,固執的向前走,頭也不回。
“哎呀,姐!這人真是太不識抬舉了!他居然真的走!!!”小喜忽然大叫,轉頭圓睜著眼睛看向表情未變的官阡陌:“姐!我們走吧!”
“”官阡陌變態未語,神情淡漠的瞟了一眼那邊搖搖欲墜的消瘦的背影,忽然擒著一絲冷笑,冷哼一聲一邊抬起胳膊輕輕折了一下繡花衣袖,一邊挑起秀眉笑道:“是啊,如此不識抬舉的人,怕是真的餓昏在路邊,再也碰不上像我們這樣好心的人了吧。”
“想想,怕是他自己不想活了,我們何必多管閒事,到時候還要廢一口棺材錢!不如明天早上到這附近尋一尋,說不定到時候偷偷把一個餓死在路邊的人給包起來,去城外賣人肉我們還能賺些銀子,總好比救一個人而浪費銀子強。”說罷,官阡陌輕輕將手臂至於身後,素色的繡著水粉花色的衣袖在月光下顯的分外清美,轉頭便向著大路走去。
卻是同時,身後彷彿傳來一陣淡淡的風聲,夾雜著桂花酒香和一些腐爛的菜味,更有些溼泥的味道從身後掠過,沒多久,便發現那個剛剛想要離去的人忽然間走在他們身後,她們走一步,他就跟著走一步。
正文 花遲番外:《血蝶--陌上花開》⑥官阡陌想,她所猜測的第二個,一定是對的。
因為那個男人透過凌亂髮間的眼神裡,微微染了些惱意,雖然稍縱即逝,可她看見了。
那種眼神她懂,所以才會看得那麼清楚。
那是一種悲憤惱怒到了及至,卻又拼命將怒意按壓了回去的一種無奈。
就因為她懂,所以官阡陌知道她現在不能再說任何話,否則恐怕再多說一句,這個看起來脾氣很臭的乞丐,是她再說什麼樣的話去激他,也無法再肯隨她走的了。
“走吧,夜裡風大。”不再多說什麼,官阡陌又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轉身,放緩了腳步,向著荷月樓的方向走去。
直到感覺到了身後的人攢了些力氣,也一點一點挪動腳步,偶爾還會有難過的咳嗽聲,但都儘量壓到最低。
堙直到走到離荷月樓稍微近了些的地方,眼前是一片燈火通明的明月城最繁華的大街,即便是上元節,這裡也依然熱鬧非常,富得流油的公子哥,閒的發慌的讀書人,喝酒的喝酒,摟女人的摟女人,歡歌笑語連綿不絕。
官阡陌忽然停下腳步,因為她聽見了身後的腳步微頓的細碎之聲。
她偏過頭,以著眼角略掃著身側的方向,聲音不輕不淡:“這裡就是我的家,我生活的地方,若你覺得我很髒,或者是討厭這樣的地方,你還有可以退後的餘地,若是進去了,你就必須聽我的話,否則我照樣會像那些人一樣的叫人打你。”
說時,官阡陌忽然間轉過身,直直的看向他:“我忘記告訴你,我也不是什麼善良的姑娘,但我不會主動去害人,除非你惹惱了我。”
那邊的乞丐冰冷的目光又看了看她,然後又遲疑的看了一眼那邊一看就知道是青樓的地方。
見他停在那裡不動,官阡陌微眯起眼:“我的家在青樓,你覺得它髒麼?”
乞丐沉默了許久,忽然間不知為何笑了出來,聲音略有些沙啞,似是虛弱到了及至:“不髒。耀都皇朝中最髒的地方我都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