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著厚厚的被子從床上坐起來。打了個哈欠:“轉一下第三個格子上的花瓶。”
一道僅容一人透過的暗門立即出現在眼前,蘇逸並沒有立即進去,看著床上昏昏欲睡的人,誠心相邀:
“跟我一起進去。”
搖了搖頭:“不要,我最噁心那些黑不溜秋的小蟲子。”
“???我也一樣。”
只有外面的包裝一樣。蘇逸沒有控制蟲子的特異功能,這些小東西自然不會給他面子。
斜了某人一眼。不知不覺被人當成了盾牌。
陰暗潮溼,防備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現的五臟六腑,四肢軀幹,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慘絕人寰的景象並沒有出現,最裡面整齊排列著十幾口大缸,每一口都裝著人,完整的人,只是不知是死是活。
指甲蓋般大小的蟲子從大缸裡來來回回,一想到它們可能剛剛從人的身體裡爬出來,一股涼意竄上脊背,不禁向後退了一步。
仔細看了看那些人的面貌,拽了拽蘇逸:“他們看起來並不像西域人。”
“是天朝的戰俘。”
無論是哪個民族的人,這種方法有違天道。
“你打算怎麼辦,就算是毀了這裡,難保他們沒有第二個第三個密室。”
蘇逸沒有說話,他原本的打算是殺了滅,既可以將身體換回又能可以除去一個隱患,可是如今,他身上的秘密給了其活命的機會,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問題。
*
真正的滅被蔻紅和天鶴看管在上次落腳的小院子裡,那時便已經預料到與這座都城緣分不會輕易結束,索性便將它買了下來,誰知不過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便再度用上。
以防萬一,送離軍營當夜便在他身上施了法術,他會一直安然的睡下去,直到恢復原貌的那一日,對這個一心一意信賴我的人不是沒有抱歉,只是感情有親疏之分,沒有人比阿逸更重要。
得到不少有關和談的訊息,如所料一般,很不順利,作為戰敗一方,西域的停戰條件卻是要求天朝提供支撐其過冬的所有必備物,包括糧食、煤炭、乾草。作為回報,待來年春天,萬物復甦之時,西域會向天朝繳納五十萬兩白銀與數百頭戰馬作為戰事補償。
西域的冬日漫長而嚴寒,每年冬天都要凍死大批人畜,這個時候自保尚不足,更何況是賠償天朝的損失,從這一方面看,西域提出的條件倒也不是不可以考慮,只要在他們的軍力加以限制,不怕把他們養肥了捲土重來。
問題出在西域使者身上,許是看代世明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清瘦文人,激起了他的狂妄之心,他們在提出這個條件的同時,還撂出一句話,大概意思是,反正他們現在已經沒有退路,若是天朝不同意,大不了繼續再打,正所謂哀兵必勝,集整個西域之力,只要把戰線往前推進五百里,他們面臨的所有問題都會解決,以戰養戰。
代世明何曾被人如此威脅過,尤其他如今代表的是整個天朝。
當即冷笑一聲,起身走人,當晚,天朝的軍隊就向西推進十里,壓著分界線,與西域大營之間只隔了一個小山丘,甚至可以聞到對方飯菜的香味。
左冷將將士們起床的時間提前了半個時辰,於是西域士兵每日晨間都在嘹亮的喊殺聲中起身,神經告訴緊繃。
聽到這個訊息,沒忍住笑了出來,雖然陰了一些,的確是個好辦法。
回到王庭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寢殿中卻空無一人。沒有多想,仰身倒在大床上,睡意朦朧之時被重物落地的聲音驚醒。
一股血腥之氣衝入鼻尖,趕忙將蘇逸扶到床上,被他身上的大片血跡嚇了一跳。
“別擔心,我只傷到了胳膊,幫我包紮一下。”
“這張臉在自己的地盤也會被人追殺?”
外面變得騷亂起來,無數火把從門前晃過。
傷口尚未包好,蘇逸卻突然站起身,找了件深色衣服迅速換上,一番動作下來傷口再度崩裂卻顧不得。
“你去找些酒來,要快。”
*
“大王子。”
“都搜過了嗎?”
“除了小王子的寢殿,其他地方都仔細搜了一遍,並沒有發現刺客的蹤跡。”
“留下一小隊人在這裡保護,其他人繼續搜。”
“是。”
敲門聲響起,啞著聲音帶著被人擾了清夢的不耐。
“誰呀?”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