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聶不凡沒有醒。
第二天,他還沒有醒。
第三天,他依然沒有醒。
直到第四天,眾人終於不再心存僥倖,某人確實就這麼睡過去了。毫無徵兆地就這麼睡過去了!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這個事實!幾天前明明還是好好的。神色如常,除了說了幾句莫名其妙地鬼話,並沒有其他異狀。
他說,他要在雞窩村“永垂不朽”
他說,他就要“與世長辭”
這種鬼話,誰信啊!在眾人心中,這傢伙大概要等到老得連氣都喘不了的時候,才會不情不願、磨磨唧唧地去死。
那時,他們這些人恐怕早就化成骨灰碾成泥巴了。只有他給他們送終的份,哪輪得到他身先士卒?
但如今這是怎麼個狀況?
樊落突然說道:“在皇宮時,御醫曾給他看過病,說他的脈象是早夭之象,但看他中期十足,便以為只是他體質特殊所致,並沒有深思。”
泰白也叫道:“我想起來了,我和不凡剛進晏舜時也去找大夫看過一次病,那位大夫也說他命不久矣,我追問時,卻被他矇混過去了。”
眾人一齊看向正在昏睡中微笑的聶不凡,群怒!
這傢伙就不能正經一次?連死也要死得這麼不安分!
“我不相信!”張君實面沉如水,雙拳緊握,死死地盯著聶不凡。
王詩禪將人從李翊手中抱過來,淡淡道:“我們先帶他回村吧。”
眾人於是僱上馬車,載著聶不凡朝雞窩村行去。
他的雞佔據了聶不凡所在的那輛馬車,其餘人只能讓出位置。
旅途很沉默,眾人不時朝馬車望去,心中總是有那麼一種感覺,也許某人會突然從車裡跳出來,囂張地大喊:“哈哈,被我嚇到了吧!我可是雞窩村村長,哪有那麼容易死?你們真傻!”
可惜,一直等到雞窩村,他都沒有醒來。
留守在雞窩村的司辰宇等人見到昏迷的聶不凡,又是一陣驚愕。
“等他醒來,我一定要”李翊咬牙切齒,卻不知該用什麼狠話才能宣洩心中的憤懣。
這種不上不下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就像心裡缺了一塊什麼東西。
“我派人去請神醫了,也許他有辦法救他。”衛頔說道。他此刻也沒有了與其他人鬥狠的心思,只希望某人能醒過來。
樊落一圈砸在木桌上,咔嚓一聲,木桌四分五裂,灰塵瀰漫。
“咳咳。”眾人連連後退,咳嗽聲此起彼伏。
其實樊落並沒有用多大的力氣,不過他沒有來過雞窩村,所以不清楚這裡的所有桌椅板凳都跟陷阱一樣,具有自殘式的被動攻擊性。
“土崩是不是偷懶了?居然沒有好好打理房間,留下這麼多灰塵。”張君實輕哼。
土崩躲在屋外,不發一語。
“哎呀!”泰白一聲驚呼,剛才隨手搭了一把椅子,誰知竟然搭到了一團軟乎乎的粘稠物。
“砰!”泰延不小心把門靠倒,仰頭就向後摔去,頓時摔出幾片雞毛。
張三李四王五等幾個土著鎮定自若,對這些狀況早已習以為常。
他們同時向床上的人看去——這傢伙即使昏死了,也依然是個禍害。
他們堅信,只要雞窩村還在,他就一定能醒過來。
☆、98 聞香識基友
聶不凡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狀況;意識是清晰的,卻怎麼也醒不來。腦中還時不時浮現很久之前的記憶,就像是有意再讓他以旁觀者的身份重新經歷一遍般。
但他以後總不能一直在回憶中活著吧?如果就此死去,其實也沒有什麼遺憾了額;好吧;坦白說;他確實捨不得走。
這大概才是他半死不活的真相?因為他磨磨唧唧地死賴著不走。
嘿嘿,不好意思;老天爺,如果你給我這個賴皮的機會;我一定不會客氣地笑納的。聶不凡暗自想著。
每天挺屍,百無聊賴;唯一的樂趣就是等著雞窩村眾人來探望他。他們會在他床邊說話;偶爾摸一摸,親一親,順便利用幫忙梳洗的機會揩揩油。
聶不凡有時覺得自己像個神父,天天聽著迷途羔羊的告解,分享他們內心的秘密和悲喜。可惜他不能開口對他們進行心理輔導,安撫他們受創的心靈。
但他並非毫無收穫,至少學會了聞香識基友。
比如張三,他身上永遠隱藏著銅板的氣味,間或夾雜著各種菜香,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