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起來。
“我也是。”畫家狡黠地說。
林雪茵哦了一聲,沒有戳破他的謊言,也沒有表示出興趣。
男人顯然有些失望,但目光有些無賴地在林雪茵身上巡視。
“我可以走了嗎?”林雪茵不無嘲諷地問。
“不!我說你看,你真是太美了,我今天可以畫你了吧?”
“要我給你當模特兒?”
“對對對,行嗎?我可以給你錢。”
“多少?”林雪茵又氣又笑。
畫家顯然沒有想到面前這個看起來一塵不染的女子會對錢如此有興趣,一時
不好作答,臉有些紅了。
林雪茵揚起下巴,居高臨下——其實她的下巴揚得再高也高不過男人的胸膛。
她說:
“算了,不管多少,我不會讓你畫我!”
“為什麼?”畫家不解地問。
“第一,我是女人,你是男人;第二,我不認識你;第三,我不稀罕你的錢
;第四,我對繪畫和當模特兒沒興趣;第五沒有第五!”
男畫家被林雪茵的一二三四五說得啞口無言,眼睛裡的熱情一下子減滅了,
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蒙上了一層霧氣,或者說是一絲憂傷和哀怨。林雪茵這是第
一次看見人的眼睛會突然間失去生機,以至於變得如此傷感和迷惘。在她的記憶
裡,也就是童年在鄉下時,看農民把退休的耕牛拉到屠宰場時,那些可憐的牛的
眼睛才會如此悲哀。
在這一刻,林雪茵有些心軟。
男畫家搖著他的碩大蓬亂的頭,默默地轉過身去,向樹林間走去。
林雪茵發現他走去的方向正是那幢神秘的小樓的方向,於是在後邊問了一聲
:
“你住在那兒嗎?”
孩子氣的男畫家大概生氣了,聽見林雪茵的問話,不但沒有回答,甚至連頭
都沒有回,徑自沿著曲折的小徑在林間消失了。
林雪茵笑著搖搖頭:真是個怪人。
雖然吳明然告訴林雪茵這個週末可以不回成都,但林雪茵還是決定回去一趟。
到了成都,林雪茵徑直去了林雪冰的公司,正像她所說的那樣,她的事務現
在由陳文傑代理。
陳文傑對林雪茵的到來表示出極大的熱情。林雪茵在幾個辦公室裡轉了轉,
一個人也不認識。
陳文傑說沒關係,他們都是打工的,你只要把任務給他們,自然會有人聽你
的。
“哈,我一下子成了資本家了。”林雪茵走進辦公室,在沙發裡坐下。
“差不多吧,你可以嚐嚐發號施令的滋味,感覺不錯,我保證你會喜歡。”
“好吧。嗯,給我沏杯茶!”林雪茵對陳文傑命令說。
“遵命,老闆,濃一點還是淡一點?”
“不濃不淡。”
“要紅茶還是綠茶?”
“都來點。”
“都來點兒?那是雞尾茶呀?”陳文傑笑起來。
林雪茵也笑了,笑得很開心。這種兒童遊戲般的逗趣已經多久沒有過了?
陳文傑把茶遞給林雪茵,回到桌子後面坐下。
“你每個禮拜六都要回家吧?”
“差不多。不過今天不用,我丈夫不在家。我覺得很奇怪,彷彿孩子似的,
今天特別放鬆。”
“他常這樣?我是說不在家?”陳文傑吞吞吐吐別有用心地問。
“不,不常這樣。他出差去了。”
“是嗎?”陳文傑語氣怪怪地問了一句。
林雪茵沒有注意陳文傑的語氣、在沙發上愜意地嘆了一口氣,說:
“我今天要好好玩一玩了。嗯,你晚上有空嗎?”
陳文傑聽林雪茵如此一問,不禁心花怒放,一迭聲地說:
“有空有空,我晚上一直閒得慌!”
“你改邪歸正了?”林雪茵打趣地問,“你以前可不是這樣,我覺得應該有
不少女孩子和你約會的。”
“沒有。”陳文傑在桌子後面挺直腰桿,十分嚴肅地說,“絕對沒有!當然,
只要我願意,倒是有的是機會,可是我心裡總覺得”
陳文傑突然閉口不言,只是雙眼含情地看著林雪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