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滌除冬天的殘跡,把汙濁和陰暗從各個角落驅逐掉。
在第一次愛情的重創中慢慢恢復著的林雪茵,重新變成了一個冰清玉潔的仙
女,她的剛剛開啟的心之門關閉著,春的躁動敲打聲扣著她的心扉,但那已幾乎
是一潭死水,波浪不興。
羊子完全從陳文傑的愛情中走了出來,也正如陳文傑所說的那樣,和老師—
—那個教美學的年輕教師進入瞭如火如荼的愛慾激情。
林雪茵平靜地面對這些變化,拒絕著各種邀請和誘惑。她發現音樂的天賦在
自己身上消失了。她的嗓音雖然仍舊美麗撩人,但失去了圓潤的基色,失去發自
內心的那種磁性,而更令人痛心的是,一首美麗的樂曲對於她再也不能引起共鳴。
音樂和春天一樣,於她是毫無特殊意義,她的心被冬天的積雪所覆蓋,僅留
一個細小的孔,和這個世界這個時代互不相干地共存。
在這個春天,校園裡的男生都被這個幽靈一樣的女孩所吸引。她的嫋婷的風
姿打動了他們,那種美不屬於春天,甚至不屬於人間,她的臉上透著遙遠的神思,
彷彿不屑於她所看見和接觸的一切。這個古典的靜穆的女孩以她的古怪牽動著若
幹人的心,但她是無意的,她甚至還討厭自己的美,想要否認它的存在。但她愈
是對自己的美反感,倒更加襯出了這種美的純潔。
有些男生打賭說:誰能博得林雪茵的一笑,便可以享受大家為他提供一個月
的生活費。當然,沒有人成功過。
電影、跳舞、聚會、遊玩都引不起她一點興趣。她的整個生活被三個點所固
定:教室、宿舍、食堂,她儘量避開一切可能與異性接觸的機會。他們的意圖太
明顯不過了,她的美貌是吸引他們的唯一的東西,他們不懷好意的殷勤背後,無
一不是在覬覦她的令人暈眩的肉體,那些冠冕堂皇的社交全都是為了填飽孤男寡
女思春的飢餓,表面上是彬彬有禮的寒喧、握手,私地裡放肆地把她扒了個精光!
這就是男人和他們的把戲!
羊子和美學老師做成了一樁不錯的交易之後,師生關係發展成了熱情的戀愛。
羊子當然能夠無所顧忌地愛上任何一個男人,她的愛濃郁、醇和,讓男人大
為感動,但羊子在心中為自己設好了退路,她永遠不會遭受傷害,正因為她秉承
“博愛”男人的信念。
日子一天天過去,林雪茵所受的創傷並未癒合。她躲在自己的天地裡,看上
去是平靜的,但卻是脆弱的平靜,是暫時麻醉後的一種無知覺狀態;這種狀態中,
她的神經像時刻警惕的衛士,她沒有舔平傷口,她甚至不願去舔它,從剛剛受傷
的一瞬間,它就被冰凍起來,因為一旦清醒地面對,她是無法承受的。
她走路時,就像一隻未滿月的小貓,不發出一點聲音。經常是在羊子不覺察
中就走了進來,坐在床上靜靜地思索,或者看書。
美學老師憑著老師的護身符,可以自由出入女生的宿舍。這是個見多識廣的
男人,意想不到獲得的愛情,使他沉浸在極度的歡悅中。他對林雪茵的關切之情
一如既往,但不會引起羊子的猜忌,因為林雪茵把自己封閉得那麼嚴密。她的畢
恭畢敬的的神態,和拒人千里之外的“老師”的稱呼,表明她對這個男人的態度
不會讓人擔心。
他們從來不在林雪茵面前表現出過份的親熱,生怕刺痛她的心。美學老師,
黃煒的造訪,通常是師生意義上的,或者說是朋友間的。
他提議林雪茵多參加一些交際活動的冒昧想法,被林雪茵委婉地拒絕了。
“你應該接觸一下他們,”,他仍不死心地說,“和他們在一起你會覺得很
有收穫。”
林雪茵歉意地笑笑,她對他所說的有所收穫表示不屑,從男人那裡,想要得
到收穫該是個多麼愚蠢的想法呀!
羊子和她並肩坐著,玩著她柔軟的髮絲。這兩個女孩的友誼在降溫了,這不
是由於女孩子之間的矛盾引起的,這來自於雙方小心翼翼的舉止,說話時有所顧
忌的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