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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到院子口,就看見夜曇一路幾乎是奔跑而來,昨天大夫給她紮好固定的手臂,這會兒帶子也鬆散在一邊。面頰倒是因為一路奔跑透出些難得見到的健康紅暈,讓她看起來更嬌媚了幾分。可是於嘯杉遠遠看見那個小跑而來的身影,無心去感嘆夜曇好看的氣色,眉頭便忍不住緊緊皺在了一起。
昨天就打定主意,暫時不跟夜曇說起方路昇的事,省的叔侄倆又起爭執,別最後倒吵成了仇家。可是這會兒看著夜曇不管不顧地就跑來看方路昇,於嘯杉沒法壓住自己心底的火氣,冷嘲熱諷的話控制不住地就從嘴裡傾瀉而出。夜曇抬眼看到院門口的於嘯杉,早就頓住了身形,只是呼吸仍然有些急促,喘息地喊道:“三叔。”
“呵,夜兒這是遇見了什麼急事,跑的這麼上氣不接下氣,難不成咱們這莊子裡還有猛獸追你不成?”於嘯杉嘴角含笑,眸子裡卻盛滿深不可測的隱隱火光。
夜曇聽出於嘯杉又是出口不善,卻也還是恭恭敬敬地回道:“三叔,我聽下人說路昇病了,過來看看他。”
“又不是什麼要命的大病,值當的你這麼上心嘛?倒不知道哪一天我和你大伯病了,你是不是也會這麼焦急?”
夜曇垂下頭,不理於嘯杉的挑釁,仍是平靜地回道:“若是三叔和大伯不舒服,夜曇只有更上心才是。”
“哈。”於嘯杉大笑一聲,“我看是口不對心吧?行了,方家那小子沒事,大夫看過,這會兒正睡著呢,你回去吧。”
夜曇不動,仍是固執地站在門口,也不抬頭看於嘯杉,於嘯杉便也抱著肩膀盯著她,一語不發。僵持了半晌,夜曇依舊是最初的姿態,微微垂首,下頜卻略略卻向前昂起,原本柔美白皙的頸子,顯得有些僵硬,破壞了美好的曲線。於嘯杉自上而下的俯視著她,只能看到她輕微顫動地鼻翼,似乎宣告著心裡的不服,掛在胸前的右手,握成了小小的拳頭,隱隱地能看到瑩白面板下,微青的血管,一跳一跳。
於嘯杉心頭生出幾許不耐,語氣卻還是儘量放柔和地說道:“夜兒,還有什麼事嗎?這一大早的若是沒事,可以讓人帶著在莊子裡轉轉,你大伯不是說了,有空讓你也收拾片花圃,栽些喜歡的花草。”
夜曇咬了下唇開口說道:“三叔,我去看了路昇,就去轉轉。”眼睛迅速地抬起來掃過於嘯杉的表情,便又垂下了眼瞼。
“夜兒,三叔不是說了,方路昇現在睡了。再者說,他如今是你什麼人,你還非見他不可不成,我若是就不讓你見,又如何?”於嘯杉的耐心一點點被噬光,語氣裡終於摻進了幾分火氣,原本還掛在嘴角的那一抹笑容也不知所蹤。
夜曇深吸了幾口氣,胸脯上下起伏,似乎也在極力地按捺著心裡的怒意,聲音從齒縫裡,一字一句地擠出:“路昇是我的未來夫婿,他如今生病,我去探望一下似乎並不逾矩,三叔何必刻意刁難。”說完話,擰身便要進院。
於嘯杉身形一閃,擋住夜曇的去路,語氣也愈發冰冷起來:“夜兒若覺得是我故意刁難,那我就刁難了。我是這莊子的主子,所有的院子,誰能進,誰不能進,我自然說了算。再說,這方路昇是不是你的未來夫婿,也做不得準的。”
夜曇被於嘯杉阻住了去路,這會兒也顧不得什麼剋制著脾氣,聲音便也開始尖利了起來:“路昇是我爹跟姨娘為我做主定的親事,如何就做不得準,我們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光明正大的未婚夫妻。若是三爺您說這莊子是您的,如今您不讓我進這個院。那好,勞煩三爺讓人備了車架,我這就送路昇回方府。”
“若是我不去備車,夜兒又待如何?”於嘯杉危險地眯起了眼睛,字也從齒縫裡一字字擠出。
夜曇怒目圓睜,凌厲地看向於嘯杉,眸子似要噴出火光一般,冰冷地說道:“那我就攙著路昇回去,這樣三爺總沒有什麼理由再阻止了吧?路昇可不是你嶽嘯山莊的人,總是來去自由的吧?”
於嘯杉還要回話,卻聽見身後響起了鄭嶽平的聲音,暖暖地帶著絲笑意,“老三,你跟夜兒,這又是唱得哪一齣啊?”
對峙中的二人,聽見這聲音,表情都是不自覺地一鬆,一起轉向鄭嶽平的方向。下人推著輪椅正一點點的走近,於嘯杉幾步過去,從下人手裡接過了輪椅,推到了夜曇面前。
鄭嶽平仍舊和煦地笑著問道:“這又是怎麼回事呀?小時候,數你們爺倆最好,天天在一處就是笑個不停,這幾年沒見,怎麼在一塊就跟斗雞似的不消停了呢?夜兒,告訴大伯,是不是你三叔又欺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