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平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哆哆嗦嗦地問:“我應該聽見什麼?”
“她在問我是誰。”褚桓說著,遲疑地看了南山一眼,“領導,咱們能先退回去一點嗎?”
“別這麼叫,”南山對他比較沒脾氣,一隻手一直拽著褚桓的襯衫,考慮了片刻,南山點了頭,“小心一點。”
袁平剛要上前說什麼,被魯格攔住了。
魯格說:“如果他真的是聖書裡說的‘能溝通現世與末世’的人,能聽見一些東西不稀奇,試試看。”
袁平:“這也太扯了,我從穿開襠褲的時候就認識他,從來沒聽說過他有什麼特異功能啊——別說溝通什麼世什麼世,他電話壞了都不一定會修,能溝通誰啊?”
魯格聽了這話,十分嚴肅地皺了皺眉,上下打量袁平一番,就這樣認認真真地跑偏了重點:“你還穿開襠褲?”
袁平:“”
說話間,幾個人已經退了回來,火光照射在那少女一動不動的臉上,褚桓將權杖重新交給南山,隔著一段距離,試著說:“我是從外面進來的,你怎麼稱呼?”
“外面?外面是哪裡?”
褚桓一邊聽一遍向其他三個人傳達他聽到了什麼,這種情形真的很古怪,褚桓好像在對著一尊逼真的蠟像說話,自己說不算,還要妄想症似的將對話內容分享出來。
褚桓忍不住站直了些——他怕自己看起來像個變態。
南山:“問她是哪裡人。”
褚桓照做。
那少女面部表情如殭屍,聲音卻憑空響起,好似跟褚桓建立了心電感應。
她說了一座山的名稱,褚桓沒聽說過,只好把讀音傳達給了聽得懂的人。
南山和魯格對視一眼,魯格點頭,壓低了聲音:“嗯,我有印象,最近兩三百年還有他們的族人活動的蹤跡。要去沉星島的方向沒錯,走了也差不多有一兩成的路了。”
“一兩成”這個殘酷的詞語實在讓人膝蓋一軟,特別魯格的表情永遠是那麼輕描淡寫。
這時,那少女的聲音問:“你是誰,為什麼在我心裡?”
褚桓的苦笑還沒來得及收回,登時就一愣。
南山忙問:“她說什麼?”
褚桓:“她說我們在她心裡。”
“在一個漂亮姑娘心裡”這種話說出來,能讓任何一個男的自我感覺良好——別管他是直的還是彎的,但是眼下這四個流浪漢實在沒能從中感到一點值得飄飄然的地方,面面相覷了片刻,南山說:“你嗯,你問問她本人現在在什麼地方,在幹什麼?”
少女安靜了一會,片刻,她忽然“嗚嗚”地哭了起來:“我在一個山洞裡藏著,我也不知道這是哪裡,外面有好多怪物,阿爸阿媽跟穆和拉他們把我藏在這,都不知道去哪了,我害怕”
褚桓原封不動地轉達了,這個小姑娘明顯在經歷另一個世界的事。
袁平問:“是我們走進了這個姑娘的意識,還是她被困在這裡,正生活在自己的幻覺裡?老實說,我我現在有點糊塗,到底我們是真實的,還是她那邊是真實的?”
這攪屎棍子不開口還好,一番妖言惑眾頓時陰風四起,幾個人全都被他說毛了,連魯格都聽不下去了,一抬手按住袁平的腦袋,輕輕往下一壓。
兩位族長几乎異口同聲地說:“當然我們是真實的。”
袁平:“”
他不知道這兩位是怎麼有這樣強大的篤定的,但是在這種環境下,有這種斬釘截鐵的同伴,也確實是一件讓人十分安心的事。
褚桓想了想,對少女說:“你仔細描述一下你所在的環境。”
那小姑娘邊說,褚桓邊向其他人轉達,南山拿起一個石子在地上畫,畫到一半,他扔下了石頭:“不合常理,她說的這個地方是灌風口,音獸嗅覺異常,如果真像她說的,時時刻刻有怪物從她面前走過,不可能任她躲在這裡。”
他們都是和音獸正面交鋒過的人,尤其是那次在河邊的驚險,他們幾個人那麼注意風向,又在那麼遠的距離,還被音獸盯上了,可見那畜生嗅覺之靈敏。
“況且音獸的聲音攻擊是無意識的,”魯格接著說,“在音獸群裡躲上十天半月,就算是個聾子也穿耳而亡了,誰都不可能活下來。”
“那是她騙人嗎?”袁平問。
褚桓猶豫了一下,只有他能直接聽見那女孩的話,也只有他能感覺到她話音裡的極度恐慌,在女孩和他描述周圍環境的時候,有一段幾乎瘋狂地尖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