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問了他的名字。
一提到名字,他的目光竟然黯淡了一下,不復剛才的光彩了:“塵淨,駱塵淨。”
塵淨。。。
很值得玩味的名字。
是心淨的不想沾染半點塵灰,還是想要將已經遍佈灰塵的心清洗乾淨?
看似意思相近,實則天差地別。
塵淨!
我忽然想到了他眼底那抹深深的憂傷。
這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在回去的路上,又聽了一路江一葦的廢話。
“杜月西,你可真夠厲害的,這下讓許三吃不了兜著走了。我算是知道你為啥不讓我去揍他了,你是不是就等著他搶東西呢啊,這樣你就有理由告他了,杜月西,你心眼可真多。。。”
而村民們,在江一葦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的描述解釋下,也明白了我的用意,不再對我不滿了,而是忍了傷痛興高采烈的和江一葦商討起要許三陪償的問題來了。
有江一葦的地方,從來不乏熱鬧。
可能是設計了許三讓我有了些許的成就感吧,又或許是官司能打贏讓我有了滿足感吧,迎著晚風,我第一次覺得江一葦的嘰嘰喳喳,來的恰恰好。
趕跑了許三,江一葦和那兩名鏢師的任務算是完成了,現在這事已經交付官府了,想那許三再膽大包天,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來動我,江一葦他們待在這裡已經沒有什麼必要了。
當我把讓他們回去的意思表達給江一葦的時候,這個傢伙竟然死活不走,說什麼也要再保護我幾天。
他擺出一副賴皮的樣子,我也拿他沒辦法,只好任由他們繼續住下去,好在這官司也沒拖幾天,很快從杜府就傳回來了訊息。
幾天後我再一次站在縣衙裡的時候,不僅僅是聽到了杜府證實我身份的訊息,還見到了杜府來的人。
當四哥站在大堂上向我微笑的時候,我的心竟然微微顫動了一下。
我以為自己是個無情無義什麼也不在乎的人,可事實證明,原來,有些人,我還是在意著的,比如四哥。
四哥是十七姨的兒子,也是杜府之中惟一一個關心我的人。
自從孃親去世後,不論我如何的冷漠,如何的對他不搭不理,他仍是源源不斷的帶來一些好玩的好吃的東西給我,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好多年,直到兩年前他離開家去闖蕩江湖。
他走的很突然,既沒有事先向我提及,也沒有臨行向我道別,如同迅疾的風一樣,他毫無預警的就消失在了我的生活之中。
“傻丫頭,捱了欺負也不知道回家去搬救兵麼?”四哥敞開懷抱,將我擁入懷中。
我不習慣與人如此的親近,不由的推了他一把,試圖與他保持一些距離。
四哥絲毫不理會我的拒絕,長臂一摟,將我緊緊的抱在了懷裡,他爽朗的聲音從我頭頂傳來:“丫頭,好幾年沒見我,想我沒?你這個沒良心的,要不是我來看你,你是不是就把四哥給忘了?”
是。。。。。。
我在心裡很明確的給出了答案,嘴邊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心中似乎被什麼東西壓住了,有些沉重,也有些充實。
“咳。。。咳。。。”帶有提醒意味的清咳在大堂之上響起。
我聽到了,四哥當然也聽到了。
四哥慢慢的放開我,用那雙漂亮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我,緩緩說道:“不管是誰,只要欺負了我的妹妹,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第 7 章
四哥的孃親是十七姨,一個極有心計、極有手段的女人。
十七姨的歲數比孃親還要大一些,現在快有四十歲了吧。
這些年中,爹爹身邊的女人如同走馬燈一樣,換來換去,家中妻妾幾十個,外面紅粉知己數不勝數。即使是豔冠群芳的孃親,也不過換來一兩年的寵愛,旋及就被爹爹拋在了腦後。而只有十七姨,幾十年來一直恩寵不斷;她的手段心計由此可見一斑。
我不喜歡她那雙精明的眼睛,她也瞧不起我這個沒娘又沉默的孩子,在同一個府中這麼多年,我和她幾乎沒怎麼說過什麼話。
自從我娘去世後,我住的院子就被府裡的人們遺忘了,只有四哥,會溜去和我玩,儘管十七姨曾嚴令他不得與我這個克母的不祥孩子接觸。
那時候,我七歲,四哥十二歲。在我記憶中,那個淘氣的小小少年總是從我院後那棵歪歪的垂柳上爬下來,然後偷偷摸摸的去敲我的窗子,帶著一臉的天真爛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