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兒正奇怪著呢,就見到薛靖也對著他端端正正地拱了個手,“文侍郎,恭喜了。”
然後是四殿下允琦,他走過我們身邊的時候一把將我手臂一撈,直接拖走,還不忘回頭對文明芝恭喜。
然後我聽見蕭人精的聲音,“三兒,被你爹涮了吧!”
我還想回頭看個清楚,腦袋卻被一隻手掰了回來。
“這麼晚了還在外頭逛著,想幹什麼呢?嗯?”
我故作鎮定,“外頭空氣新鮮。”
他笑,“後宮的空氣更新鮮,想不想出個小差去那裡逛逛?”
我連連點頭。
他說:“那趕快把孽根剁了,我好讓王充替你鋪路。”
我看著他的冰冷的表情,心裡直哆嗦,“不不用了,我還得替府裡頭傳宗接代呢!”
他冷笑:“柳聞燁,你不是斷袖麼?”
我憂憤。怎麼這兩天老有人跟我提這個?
我從來不跟惹不動的人鬧,於是我沉默。
工部。
我在翻一本河堤修繕的記錄。
我只是好奇是怎麼一個倒黴催的人修的幾道倒黴催的堤壩結果被水沖垮了呢?
“文明芝告訴你了?”
聽到聲音的那一刻,我腦中“啾”地飛過一隻烏鴉,滿腦子哇哇哇哇的
我看著身後的允琦,抖著聲音道:“告、告訴什麼?”
他若無其事地拿起我手裡的冊子,翻了翻:“朱潤修堤的記錄不在這本上。”
我“哦”了一聲,看著他。
他也看著我,允琦的眼睛很特別,既不像我弟柳毓那樣黑黝黝的,也不像文明芝那樣圓溜溜的,也不似姜瑞年那般愛撒刀子。
他的眼睛很花,滿目繁花似錦,落英遍地。
男人見了都心跳加速。
“要是文正用這招扳倒我了你會不會還來給我挑魚刺?”
我,“你倒不倒跟挑魚刺沒關係吧?”
他奇奇怪怪地笑了一下,“那往後我要是去了封地,你會不會來看我?”
大雍的皇子,除了太子,其他的成了年都要去封地。
運氣好的就去江浙那些魚米之鄉,運氣不好的就去偏遠山村放羊。
很多很多的龍子龍孫,都是去了封地水土不服,第二年便一命嗚呼的。
不過天德這一朝比較例外,因為太子現在只剩半口氣,鬼知道哪天會被地府招去,再加上天德帝不待見他,於是剩下的兒子都沒封王,就等他被閻王招了魂挑個做太子。
沒封王就還只是皇子,沒封地就只能呆在帝都。
我突然很怕,就允琦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精貴摸樣,要到了那些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還不得蹬腿嚥氣?
就算沒那麼快,也得憔悴個兩三年。
他那麼一張粉嫩粉嫩人畜無害的小臉,要真憔悴起來,還不得人神共憤了?
他盯著我看,我只能應下來。
“我會來看你。”
他那表情似乎還不太滿意!
他走到自己的位子上,翻開一本冊子,掃了一眼批了幾筆又悶聲道:“你現在答應,不就因為怕我麼?誰知道,臨了會不會變卦?”
呃不要把我想得這麼卑鄙好吧!
我覺得這話題太傷感,決定把話頭岔開,“殿下,今兒出了什麼事?怎麼大傢伙都跟三兒道喜?”
他翻了兩頁冊子,頭也不抬,“想知道?”
“想知道。”
“那先把紀如月的事兒交代了。”
我一愣,先是“額?”了一聲,見他沒反應,我問:“您怎麼知道了?”
他不說話。
我清了清嗓子說:“你看紀如月一小姑娘,總待青樓,不太好吧”
“待青樓的小姑娘多了去了,怎麼?你想全撈出來?”
我說:“我這不是覺得跟她有緣麼?”
他放下冊子看著我,“你看上她了?你知道她家世背景麼?瞭解她性格人品麼?你什麼都不知道就給她安家落戶?”
我怎麼覺得這句話這麼奇怪呢?
我很耐心地跟他解釋了一下有緣和姻緣的區別。
我說:“我雜草有主,我跟紀如月攪和什麼?”
他冷冷哼了一聲,道:“你今天還真是奇了,盡挑我不愛聽的說。”
我知道他討厭馮榮,還討厭斷袖,於是我跟著馮榮一斷袖,他就恨不得弄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