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子轉過頭,瞪著那雙三角眼,“你誰呀!”
我回頭看我爹,卻發現他們都走了,心一下子涼了半截——看來我要是被揍了,不就沒人幫我了?
我一時間在肚子裡涕淚縱橫啊!!!
我那時候還只知道我爹在做官,但是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反正他老人家也不愛跟我說。
據說,這叫低調。
我於是拿出了在蘇州時的小土匪派頭:“你管我誰,他”我指了指一旁的允琦,道:“是我弟,你小子欺負他!長沒長眼?”
那群人吃了驚一下子連退幾步,領頭的那個把我從上到下地打量了幾眼,旁邊有一個年紀大一些的小聲道:“有來頭。”
眾人都狠狠點了一下腦袋。
“胡說!”領頭的那個道:“老子已經是伯爵的兒子了,太子都對我讓幾分,誰還能比我有來頭?”
眾人又重重地點了一下腦袋。
我覺得他們的腦子估計不太好使,於是開始磨嘴皮子,“難不成伯爵就是最大的了?”
“廢話!”一個跟班說。
另一個小聲道,“好像還有公和侯。”
那小子差點被領頭的瞪死。
我恍然大悟,我說我爹是侯。
領頭的不信,問是什麼侯。
我想了想,加了個姓氏,扯道:“柳侯。”
“留侯?那不是張良麼?”
“早死了了吧!”
“這小子胡扯,別信他,給我揍!”
一大群人哇哇哇地靠了過來,摩拳擦掌的,我一下子退到橋邊,覺得好漢不吃眼前虧,拉起允琦的手就跑!
第十三章 那年的湯糰小子(下)
過了一個大花壇之後,我也覺得快沒力氣了,於是推著他上了座假山。
那群人追過來,一個個都想往上爬。別看他們一身錦繡,爬起來還真叫個狼狽,可我知道, 要讓他們上來了,再動手推推打打,我可就得把小命兒丟這兒了。
我來帝都也就一年,可不能就這樣蹬腿呀!
這裡人少,不過我看到不遠處的小水榭倒有不少人,要能把人弄過來,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他們也未必敢動手了。
我靈機一動,立刻對著四周喊:“新鮮出爐春宮圖!惟妙惟肖惟肖惟妙——”
“新鮮出爐春宮圖,物美價廉,不好看不要錢——”
我一直記得,在蘇州老家,只要有人這麼一喊,保準被人重重圍住!
果然,一大群人都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那群人見人多也不敢上來揍人,只能在下頭幹看著。
我喊累了,就坐了下來,拍拍一旁的允琦,“累不累?”
他點點頭,看了看下面,怯生生道:“好多人。”
我說:“人多才好!等我爹和霍大肚過來,就沒事了。”
我看了看他的衣服,問:“大冬天的穿那麼少,你冷不冷?”
他說冷的。
“那怎麼不多穿點兒?”
他說沒有。
他說話的時候臉上有著淡淡地憂鬱,但還是笑。
他說:“謝謝你。”
我擺擺手,我說:“這有什麼?我有個表弟,在老家的時候我們就一起跟別人打架。我這裡還有一個弟弟,跟你一差不多大,乖極了。你手給我,我替你捂捂。”
他低著頭沒動,我就一把抓著他的小手拉過來。他的手冷極了,就像塊冰。
我說:“你得多穿點兒,這天太冷,我娘說,會把人凍傻的。”
就這時我看到原本圍著的人讓開了一條道,一個穿了明黃色裘衣的人走了過來,他身後跟了 一大票子人,我爹,霍儀,文正,還有往後讀書會碰到的方瓊,等等等等
我傻了,難道,這個就是忠義伯?
看樣子,我爹挺像他手下的小兵嘍囉。
完了。
我想,這下完了。
難怪文正把三個兒子都帶來了也不讓他們上去揍。
就在我發呆的時候,允琦突然拍拍我,“我們快下去吧。”
我說:“別。你坐著,我先下去。”說著我偷偷地在他耳朵邊輕聲道:“那個黃衣服的大概就是忠義伯,你下去會有大麻煩的!”
他眨著那雙花眼睛看著我,呆呆的“哦”了一聲。
我一懷著一肚子英勇就義的壯烈情懷爬下假山。
我不敢看我爹的臉,心想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