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的,她這扯話的功夫並不高明。她一懷了身孕的年輕少婦無端的問起年少男子身上所佩戴的玉件從何而來,算是唐突而又失禮的舉動。
接話的是金掌櫃,他笑道“我家三少身上的魚形玉佩是從隔壁的玉器鋪裡買來。隔壁玉器鋪的牛掌櫃數日前從北朝商行進得一大批的玉質和玻璃等小物件。這魚形玉佩的數量就佔了他大批貨件的一半數,玻璃制的玉製成的都有,其中玻璃制的魚形玉佩,魚中有魚,樣式有趣,各種顏色都有。青蓮居士若是喜歡的話,小老兒一會回到書齋,就派個小廝送幾個這樣的魚形玉佩過來供你賞玩。”
既是大量進貨的東西,價格不會貴到那裡去。
霍青玉笑著承情道,“多謝,有勞金掌櫃了。”
該談的事基本都談完了,金掌櫃和秦三少兩人也不便在一獨居的少婦宅內多留,沒到一盞茶的功夫,他們便告辭離去。
他們離去,雪四依舊坐於椅子上,不言不動。
張明峴那廝幾乎是掐準了時間來的,就在金掌櫃和秦三少二人離去不到十分鐘,昌媽媽急急忙忙的跑來書房,臉色古怪的稟道“少夫人,門外來了兩個面生的公子,箇中的一個華服公子說是少夫人你的。。。”
坐在桌旁端著茶盞喝茶的霍青玉,面色不變的問道,“我的什麼?”
霍青玉之前暴露身份坦言自己是京都一戶張姓人家的第五房妾時,昌媽媽並不在書房裡侍候,所以她還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
昌媽媽有點結巴的道“說是少奶奶你。。。你的夫君。”
自始至終,一上午都在南書房侍候的平安,一雙眼掃過坐於椅子上的雪四,心中恍然大悟,想著“少夫人先前說的貴客,原來是她的夫君啊。少奶奶的夫君難道就是他的主子什麼的張大人?”
霍青玉將手中的茶盞輕輕地擱於桌上,慢慢的站起身,道“走吧,我肚裡孩子的爹來了。”
頓時,昌媽媽張口結舌的說不出話來。
平安機靈的伸出手扶著少夫人,隨著她朝外走去。
被人故意忽略的雪四,則是站起身,幾個大步的出了書房門,很快的,就把霍青玉主僕兩拋於身後。
她們主僕兩還沒近院門處,霍青玉就看到數月未見的張明峴身穿一襲鐵鏽紅錦袍,頭戴青玉冠,腰間魚形玉佩,身側侍著風三和雪四兩侍衛,朝她不緊不慢的走來。
她的眼掃過他腰間掛著一塊與秦三少先前腰際繫著塊差不多顏色式樣的魚形玉佩,心頭一愣,想著“這古朝代的男子莫非都愛戴魚形款式的玉佩?”
她這念頭轉瞬即逝,隨之,她的所有注意力轉到前方離她越來越近的男子身上。
這廝還是老樣子,身姿挺拔,容顏俊美,黑眸深邃,一派的風流倜儻,也許這世上之人惟有她知道,他絕色的皮囊裡浸滿了毒汁,包藏著一顆怎樣變態陰毒刻薄的心。
霍青玉頓住身形,看著那廝加快了步伐,離她隔著七八步之遠的距離,喚了她一聲“玉兒”
剎那間,立於陽光下的霍青玉只覺得渾身一顫,一股涼意至心底蔓延。一切又得到原位!她心中悲涼的一嘆,眼眸垂下,向他一福身,低低地叫了一聲“相公”
☆、第64章
張明峴望著容顏依然清麗;一身青衣素淡,身材卻完全走樣;肚子大的出奇的女子;心湖乏起一絲波動,他上前握住她的一隻手,感到她軟綿的小手,掌心冰涼;纖細的手指微顫,不由一把攬住她粗了一大圈的腰身,輕聲道“玉兒,冷嗎,你何必親自迎接我;我們進屋去。”
冷;她渾身都在發冷!她以為她已做足了心理準備,她以為她能從容不迫的面對他,可是一旦真的面對,她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從心底不斷湧出的寒意和絕望,尤其是他緊緊握住她一隻手的手,手掌溫熱,五指修長有力,更是令她心臟頻頻瑟縮,忍不住的想要掙脫他的掌握。。。不,她不能膽怯!事已至此,她已無路可退,無路可逃!
霍青玉抬起眼眸看向他,眸光清澈似水,道“好,進屋去。”
進得她住了四五個月的臥室,兩人坐於玻璃窗書桌邊的椅子上,昌媽媽不用霍青玉下令,便手端茶盤進來,將茶盤上的茶盞和三碟小點心依次擺於桌面。
張明峴習慣性的對著侍立於屋裡的下人命令道 “都退下。”
立於霍青玉身旁的平安和剛放好茶點的昌媽媽,兩人目光不約而同的望向霍青玉,等著她吩咐。
張明峴要笑不笑的注視著她,道“玉兒,你好久沒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