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鉤子的途中,鐵鉤碰到磚瓦發出輕微的“叮噹”細響聲,在她聽來卻有震耳欲聾之感,刺激的她心率加快,額頭,背後,手心,皆是泌出密密一層冷汗。
她手攥著比她大拇指還粗了一圈的鉤繩,貓著腰,耳朵貼在冰冷堅硬的牆上細聽對面牆外的聲響,一雙眼睛則是警惕的瞄向周圍,探察動靜。
約莫過了三五分鐘,她感到牆內牆外都無危險,她才雙手緊攥繩索,手腳並用的慢慢攀爬,爬上牆端,她匍匐不動幾乎與黑暗化為一體。
她一雙明眸在黑夜中熠熠閃光,低首看向趙府牆內,星光稀疏的天幕下,趙府近處的幾處院落透出數點或明或昧的燭光,房舍輪廓模糊可見。
她將鐵鉤輕輕地撥出轉了方向按下去試了試,試了幾下,覺得鐵鉤勾穩了,方小心翼翼的順著繩索往下滑去。
雙腳一著地,她手抖了抖,收回繩鉤,將鐵鉤塞進包袱裡,然後像個小賊一樣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的躡手躡腳的朝前摸索。
走了十來步,她嗅到空氣中若有如無的隸屬動物的氣躁味,心中一喜,順著那股異味,加快腳步。
剛要走近馬房,馬房的幾匹馬,其中兩匹察覺到陌生人的侵入,四蹄亂動的鳴叫了一兩聲。
馬一叫,嚇得霍青玉連忙閃入一邊堆高的稻草秸稈後,她聽到馬房旁一間黑壓壓的房舍裡傳來一道含糊不清的男音,“叫什麼叫,別叫,天還沒亮。”
說來神奇,那道男音一響起,馬房的馬真的不叫了。
霍青玉屏著呼吸,縮在稻草秸稈後靜待了四五分鐘,耳聽著馬蹄子亂動聲和馬的“嘶嘶”呼喘聲,腳下生風,以最快最輕巧的動作離開了馬房。
皇天不負有心人,過的一刻鐘,她總算找到潘姨娘說過的趙府車馬房一專供內幾個管事採辦進出的旁門。
旁門有一小房屋,屋外吊著一個透明玻璃制的圓燈籠,圓燈籠散發著暈黃色的光暈,將兩扇合上的暗色小門照亮。
七八米外,隱身於一廊柱後的霍青玉,眼睛盯著小門中間橫著的一塊烏黑的插銷,心跳顫動,她只要拔掉那個烏黑的插銷,便能走出這個趙府了。
這個朝代的人早起早睡,天還麻麻亮就起來幹活了。
她算著時間,現在約莫到了三四點的辰光。她只要多等上半個時辰一個時辰的,運氣好的話,上得管事們採辦出府的馬車,說不定就可混出去。
霍青玉腦中想著,總覺得這樣等下去,什麼都不做,有點不安穩。大戶人家的下人進出,都需對牌。
待等到天亮,萬一她運氣不好,找不到適合的馬車混上去或是有馬車周圍有人在沒機會混上去,慘一點,就是趙府今早上壓根沒有馬車從這後院旁門出府,那她怎麼辦?
想到剛才路過馬房時的虛驚一場,霍青玉一手伸進包袱裡摸索幾下,摸到了一個火摺子。她咬了咬牙,原路返回馬房。
天亮之前,趙府後院馬房火光沖天,鬧騰出一片喧譁聲“不好了,走火啦,馬房走水了,走水了。。。”
一起和眾人拎著水桶滅火的趙老酒,與那些丫鬟婆子小廝一起滅了馬房的火,精疲力盡的回到門房,還沒坐下歇一口氣,即看到他專門看守的門房虛掩露出條大縫,插銷不知何時落在地上。
趙老酒大吃一驚,心下端端不安,暗想;馬房突然著火併不簡單,定是府裡那個膽大僕人故意放火逃出府外。這樣的事情,數十年前發生過一次。看守馬房的阿財已被二管家送到老爺那,不知將會受到怎樣的懲罰?阿財那個貪睡的傢伙,老爺即使饒了他沒把他交給人牙子,他一頓板子也是逃不過。他呢,年老體弱,不想被趕出府,更不想捱上一頓板子。一頓板子下來,他豈有命活?!
趙老酒越想越膽寒,他迅速的看向四周,見四周的那些小廝婆子們沒一個注意到他,他將手中木桶靠牆放,飛快的走到門邊,掩門上銷的動作一氣呵成,隨後,他若無其事的走向自己歇住的小屋
而放火燒了趙府馬房,趁亂逃出趙府的霍青玉,在天色朦朧之際,找了一個隱蔽的角落,脫去身上的丫鬟服,露出穿在內從霜二身上扒來的深藍色粗布服飾,再脫去腳上的桃色繡花鞋換上男式布鞋。換好衣服,她放下頭髮,用一根黑帶束了發。
從女變藍男後,她朝著人多的地方走去,漸漸地混進街上的人潮裡。
她掏出幾個銅板,在路邊的個粥攤上吃了一碗粥兩個包子,問了問路,最後決定去京都南面的宛城。
宛城居然京都約八百里遠,是離京都最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