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異常用力,不惜弄疼她,心裡狠狠的想要她和自己一樣的痛。“你到底還要我怎樣對你?!”他的聲音竟然有幾分顫抖。從來高高在上的他,這一刻竟深深感到無力。
她眼底一熱,淚就那麼順著面頰滾了下來,滑過他捏著自己下巴的手,感覺到他明顯的一顫。
看見她的眼淚,他又不忍了,鬆了手,垂手立在一旁,他這一輩子從來都是無往不利的,卻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感覺到這麼無力。得到也是痛,放手也是痛。他也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了。
敏梅看著他眼眸裡的複雜難當,突然很想要知道他對自己的愛是否真如他說的那麼深,喉頭動了動,嗓音乾澀的問著:“常寧。”她喚他,聲音溫柔得讓兩個人都是一顫。“如果我希望你跟我離開皇城呢?”聲音微弱,心裡明明已猜到知道結果,她卻還是要問。
常寧微微一愣,目光冷銳的沉聲說道:“你覺得有這個可能嗎?”
敏梅自嘲的笑了,唇瓣的笑意越深,心就越發覺得冷。是啊,她怎麼能奢望他回答自己願意一起亡命天涯呢?為了心愛的女人拋棄富貴,放下權勢的男人,她只見過阿瑪一個,僅有的一個。
而她並沒有額娘那樣的好運氣,她只可能擁有這個驕傲優秀的男人一小部分。真心有限,畢竟兩個人完全付出的愛情是可遇不可求的。
這麼想著也就釋然了,是啊,她怎能強求他那樣無私的愛情呢?心疼了,眸光也淡了。
看見她那疏離的目光又穿越自己而去,他的心又慌了。忍不住放柔了語氣嘆息到:“敏梅,你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天真了。”他也知道她經過這些事情必然感覺難受,可是這就是生活,人性的醜陋無處不在,即使去了江南,她就能保證那裡是人間樂土?雖然他也曾經惱恨這權欲下的壓制,逼迫,可是他更明白,惟有活得比別人強,站得比別人高,才能保護自己,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他坐上床榻,想要摟抱她,卻被她微微欠身閃過。
“王爺,我累了,想要休息了。”她冷淡的說著。說完,連梳洗都沒有,就脫了鞋子上榻,側身往內躺去。感覺到他盯著自己的目光,她動手攬過被子蓋住了自己微微顫抖的身子。她其實也知道他有他的責任,她不是也為了他留在京城了嗎?不過就是這麼一問,他卻連哄哄自己的假話都不願意說。腦子更亂了,苦苦一笑,她又要他的假話做什麼呢。看她究竟都做了些什麼,真是自尋煩惱。
看著她的推拒,他剛剛平復的怒氣又竄上頭頂,她竟是連碰都不讓自己碰了。心裡恨恨的想著,她真的以為她能再想從前一樣自由來去嗎?不!他絕不放手!“你別想離開皇城去,這一輩子你都只能呆在我的身邊!生是我愛新覺羅家的人,哪怕死了,也只能是我愛新覺羅家的鬼。”他怒吼著,轉身摔門而去,怕自己在那裡再多呆一秒,會失控傷了她。
震天的摔門聲,說明了他的憤怒。床榻的黑暗中,胸口突然而來的疼痛讓她緊緊揪住衣襟,他對自己用了愛新覺羅四個字,不是常寧的女人,是他愛新覺羅家的人。是啊,愛新覺羅,這天下無所不能,任意操縱他人命運易如反掌的愛新覺羅。她怎麼忘了他身上也流著愛新覺羅的血液呢?閉了閉眼,竟覺得生活突然變得無望起來。是她變得不滿足了嗎?從前她只要能守在常寧身邊便覺得是幸福,如今,她卻不滿足於這些了。
人,果然是不能得到,一旦得到了,就會想要得到更多。她其實也是個貪心之人。
正文 第四十七節 冰嬉
除夕這一天的黎明,京城迎來了一場大雪。這已經是入冬以來的第三場大雪,也許是知春日將至,那雪大有將這最後的舞步跳得燦爛的意味,一路下得洋洋灑灑,不過幾個時辰就堆積得沒過膝蓋。
緊促的炮仗聲越過層層樓宇傳來,在這不大的庭院裡迴盪著,添了幾分不真實的距離感。恭王府的繁華,她融不進去,常寧似乎也有意將她隔絕在這東苑裡。她漸漸明白,皇奶奶替她建的這東苑確實是個好地方,從前她受不了這院落的冷清,如今卻巴不得獲得這世外桃源裡的幾日清閒,此刻不管前廳如何喧鬧,到了她這裡,便只化為零星纖弱的聲響。這裡成了恭王府裡唯一的一處避世靜地。
她即使足不出園也能從這些落入她耳裡的聲響中獲悉此刻王府裡的熱鬧。聽葉兒說,這些日子恭王府的門欄都快要讓人踩破了。是啊,他已經是權利如日中天的親王,眼下又成了手握重兵的將軍,叫那些趨炎附勢者如何能放過這名正言順巴結奉承的好機會。
管家往東苑裡也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