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壯的老槐樹上,挑著眉梢冷笑:“沒事,被狗咬了一口。”
碧簫對這兩個人都算熟悉,想起昨晚尹鈞白說言離憂來找溫墨情,而自己夜裡去言離憂房中並沒找到她,心裡便有了七分猜測,淺淺曳起酒窩,搖頭輕笑:“王府裡沒蒼蠅也沒狗,你們兩個就互相咬吧,看到最後誰咬得過誰,誰又先低頭道歉。”
尹鈞白和碧簫都知道昨晚言離憂來找溫墨情的事,但碧笙並不知情,起初看言離憂和溫墨情互相冷眼還覺得大快人心,聽碧簫語氣中頗有揶揄之意才後知後覺,發現情況似乎不像她想得那樣簡單。
“言離憂,你一大早跑到師兄這裡做什麼?”緊繃著心絃安慰自己一定是想多了,碧笙又酸又惱的語氣怪異莫名,像是在發脾氣責怪,更像是期待著言離憂能反駁自己。
“我我能來做什麼,不過是問他些事情罷了。”言離憂已經醒酒,被碧笙一質問立刻反應過來,自己昨晚與溫墨情喝酒閒聊、同床共枕的事情絕對不能外洩,否則麻煩絕對不止被誤解這麼一點點。咳了一聲做掩飾後,言離憂很快調整到平常語氣:“鈞白,昨天託你抓的藥可有配好?那藥施用起來有些麻煩,我得先去準備用具才行。”
尹鈞白站在那裡似是有些呆愣,連言離憂問話也沒聽真切,直到碧簫也幫著催促才回過神,慌忙低頭回復。言離憂藉著要準備用具為由匆匆離開院子,身後被拋下的幾人表情各異,或是氣,或是楞,或是掩口輕笑,亦有人目光越來越冷,寒似冰雪。
那一整天各人都在忙碌,言離憂搗藥熬煮瀝汁沉澱,一套外人全然看不懂的工作異常緊迫,碧簫幾次想幫忙都插不上手,後來索性去照顧溫墨鴻;溫墨情仍如往常一般,上午在溫墨鴻房內,下午不知去向,大概是帶著尹鈞白去辦什麼事;定遠王府唯一一位比較悠閒的人則躲在房中,任誰敲門也不給開。
“許是猜到你昨晚留宿師兄那裡,惱著呢。”面對抱著疑問而來的言離憂,碧簫只是淡淡淺笑,“碧笙心性直,對師兄又是死心塌地的,時常鬧些孩子脾氣,不用理會。我倒是很奇怪你和師兄的關係,究竟好還是不好?若說好,你們兩個心裡都有各自的意中人;若說不好,師兄特別待你又是真的,實在讓人看不清摸不透。”
言離憂不以為然,彷彿碧簫的困惑於她而言根本不是問題:“溫墨情對我特別,那是因為我身上有他需要的利用價值,等我把他想要的東西雙手奉上後才不會再理我。不過說句實話,上次的事後我發現他與我最初想象的完全不一樣,只要對方不是討厭的人,他的態度也可以很平和親近,甚至有些風趣。”
“還沒聽誰說過師兄風趣。”碧簫搖頭,神色忽而正經嚴肅起來,“離憂,你有沒有想過以後要如何?我相信你不是青蓮王,師兄應該也相信,但能不能找到證據證明尚未可知,倘若到最後我們都無法解釋清楚你的身份,你做好最壞的打算了嗎?”
“打算做得再早又能怎樣?誰也說不準以後會發生什麼。如果實在沒有辦法我只能選擇逃走,逃到天涯海角,到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去,就算狼狽不堪也好過當個冤魂。其實我經常會想自己的結局,或者是青蓮王,或者不是,而同樣關心結果的人有幾個?你和凌郗多少還惦念著真正的我,可在溫墨情他們眼中,我到底是誰才最符合他們期盼呢?我猜不到也不願去猜,我只想活下去,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言離憂的回答大大出於碧簫意料,看著平靜說出複雜心境的結拜姐妹,碧簫陡然發覺,原來言離憂看得比誰都透徹,只是她不願面對罷了。
不過,對言離憂的某些觀點,碧簫還是無法贊同。
“師兄一直為洗清你的嫌疑而努力,他是真的想幫你,絕不僅僅是為了利用你那麼簡單。”抓起言離憂的手掌用力一握,碧簫眨了眨眼,“剛才只是試探試探你的決心,放心好了,我和師兄會竭盡所能還你清白,你平安無事,我這個當姐姐的才能安心。”
戴罪之身卻能得一知己好友,言離憂本該動容開心,然而突然傳來的吆喝聲令得言離憂渾身一震,呆立當場。
“王爺!王爺您怎麼回來了?不是說要過完冬天才有時間回來嗎?”
肖伯欣喜聲音清晰無比,之外還摻雜著某人爽朗笑聲,厚重洪亮:“有事回來一趟,原打算今晚就走的,既然墨情回來了,那麼老夫不得不多耽擱幾日,好好與兒子和兒媳們聚一聚!”
這嗓音言離憂有印象,加上肖伯的稱呼,足以確定院外越來越靠近的人正是溫墨情的父親,定遠王。
“兒媳”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