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之後,怎麼不成?”
頓了頓,老太太看向蕭瑀,“眼看打春我就九十了,活了今天沒明天,就想臨入土之前瞧一眼鉞兒的子嗣,我還能有個十年八年的等?”
“怎麼不能?母親淨是說些不吉利的話。”蕭瑀皺眉,他心裡卻也覺得冉氏追溯的祖上倒不算太差,而且蕭頌的情況確實不宜再拖了。
獨孤氏微微笑道,“兒媳亦無反對的意思,只是覺得那位娘子的身份做正妻有些不妥當,娶來做側夫人倒是十分合襯。”
獨孤氏也不忍蕭頌孤家寡人的一個,卻也怕他娶了冉顏之後在宗族兄弟面前抬不起頭來,畢竟妻族勢力也是不可忽視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該聯姻的嫡長子都快能上國子監了,也不差一星半點,那冉氏若嫁過來做平妻是要生子嗣的,若三房嫡長子的母親只是個側室,你讓他日後怎麼抬起頭來?那冉氏門第倒也不差,待她嫁過來之後把她孃家扶持扶持也能說得過去。”老太太話裡指責的意思很明顯:你就光為你兒子想,也不為你孫子想想?“
老太太見她還要說話,便微微抬手道,“時間差不多了,你們回去吧,我要禮佛。”
她身邊一個三十餘歲的婦人上前扶了她。蕭瑀和獨孤氏連忙起身相送。
老太太頓了腳步,道,“我這幾天身體還算硬朗,打算去長安一趟,親自看看那冉十七娘的品性。”
“母親!”
“母親!”
蕭瑀和獨孤氏不禁大驚,一個九十歲的老人家了,在家頤養天年不行嗎?還到處亂跑,這得讓人多憂心啊!
“我自小就在長安長大,也在長安生活了幾十年,趁我現在還能走動,自然要去看看,我心意已定,不必多勸。”老太太略有些不耐煩,在侍婢的攙扶下,出了門。
回到屋內,那婦人輕聲問道,“您怎麼不說明,崔家也有意要迎娶冉十七娘,萬一郎君和夫人知道您已經修書派人去提親,回頭心生怨懟就不好了。”
“知道又能如何?”老太太笑道,“我孫兒好不容易等來一個八字相合的娘子,他又瞧得上眼,這不是天賜良緣麼?怎麼能被崔氏搶先了去?”
婦人在她背後墊了褥子,抿嘴輕笑道,“您啊,還是這麼固執,也不知舒娘那邊進展的可順利,等婚書定下來,您也好安心啊。”
“誰說不是,九郎家裡加個侍妾也無說回來,侍妾生的孩子我也不稀罕!只盼九郎媳婦頭一胎還是生女兒好,我就喜歡女娃娃。”老太太說罷嘆了一聲,“我也知道能不能活到那一天。”
“您淨說喪氣話,夫人三天兩頭的吃湯藥,您現在的身體比夫人還硬朗呢。”婦人佯嗔道,說罷又與她議論起蕭頌若是生的女兒會像誰,“聽舒娘說,那冉十七娘生的一副好模樣。”
老太太一聽便來了興致,哪裡還理什麼佛,興致勃勃的開始想重孫女的名字來。
這廂正說得熱鬧,那邊獨孤氏心裡卻不怎麼痛快了。人家都說媳婦熬成婆,她如今都六十了還被婆婆壓著,今早被老太太堵了一句,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氣,不禁小心翼翼的探蕭瑀的話,“夫君,鉞兒的婚事”
“母親說的也對。”蕭瑀見她吞吞吐吐便打斷道,“吳王恪的血統高貴舉世罕見,可他不還是吳王恪?”
蕭瑀這話說的不算隱晦,李恪的曾祖母和外祖母都出自獨孤氏,曾祖是唐國公李虎,外曾祖是隋朝開國皇帝楊堅,祖父是唐高祖李淵,其一人身有楊隋,李唐,和獨孤氏三豪門之血脈,可謂天下第一人。然而這又能如何?血統並沒有讓李恪越過李承乾和李泰,李承乾和李泰憑的是什麼?還不是因為他們的母親是正室的皇后?
若要論起來,長孫皇后的出身可比不上楊妃,所以說,門第是一回事,嫡庶也重要。
蕭頌如今已經二十六,過完年就二十七了,就算把正妻之位空出來,不讓冉顏生子,那若是十年二十年也找不見與蕭頌身份匹配的門閥嫡女,豈不是要斷了蕭頌的子嗣?
“妾身明白了。”獨孤氏也沒有辦法,誰讓自己這個三兒子命苦,偏偏攤上了個克妻的命格?況且現在自己的夫君也贊同,她也不好再繼續反對,只好安慰自己,還好這冉氏不是庶民,否則她這臉真不知道往哪裡擱了。
兩人並肩回主院,獨孤氏便親自去為老太太準備行裝,雖說從歧州到長安很近,但老太太畢竟年紀太大了。
天空陰沉,漸漸又飄起了雪花。
長安城也是黑雲壓城,稀稀落落的下起了冰粒子。
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