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更衣。
剛剛收拾妥當,便有個小尼姑提著飯盒站在門口,唱了聲佛號,道,“院中可有人?師父派我來給冉娘子送早飯!”
邢娘迎了出去,接過食盒,“有勞小師傅了。”
“阿彌陀佛,庵主卯時中做早課,到辰時結束,師父請冉娘子屆時再去見庵主。”小尼姑道。
“尊師是?”邢娘聽她的意思,庵主和師父似乎並不是同一個人。
小尼姑倒十分和善,小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解釋道,“師父法名淨惠。庵裡一共就四位主事,一位是庵主,一位便是我師父,還有一位師叔,法名淨雪。另一位淨垣師叔平素是不管事的,庵主也喜歡清修,冉娘子若是有什麼需要,去找我師父或者淨雪師叔便可。”
“多謝小師傅提點。”邢娘微微欠身。
小尼姑還了個佛禮,又向院子裡看了看,邢娘問道,“小師傅有事找我家娘子?”
“無事,無事。”小尼姑連連擺手否認,急匆匆的告辭離去。
邢娘奇怪的看著她的背影一眼,這才咕噥著拎著食盒進院。
八十二章數個良人
影梅庵送來的飯菜寡淡的緊,一個清炒豆腐,一個小青菜,一隻矮矮的小木桶中盛著米飯,足夠四個人吃。
晚綠看見這兩個菜,臉都綠了,“娘子,不會是這個月都要吃這些吧?”
“青菜豆腐有什麼不好?”冉顏在幾前跽坐,取了筷箸,道,“你們也一起吃吧,吃完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冉顏說話間有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懾,三個人默默在旁邊跽坐下來。
貞觀年間實行的還是分餐制,就是每個人面前都有一個小几,各自吃各自的,不管是自家平時吃飯,還是宴會,均是如此,像這樣共用一個盤子的,可謂條件艱苦了。
晚綠扁著嘴,低頭巴拉碗裡的米飯,滿心的委屈,她不是覺得自己委屈,而是替冉顏委屈,明明馬上就可以回主院了,退了秦四郎的婚約,與嚴家的婚事也幾乎談攏,未來一片大好,誰知到最後還是鏡花水月,只是換了個地方吃青菜豆腐。
吃晚飯,冉顏在院子周圍散了會步,覺著時間差不多了,才領著晚綠去了庵主那裡。
夜晚看影梅庵時,只能堪堪分辨房屋是用竹子和木板搭建,藏在竹林深處,還倒是世外桃源,白日光線充足,才能清楚的看見,這些房子十分破舊,有些木板屋因常年處於潮溼,已經搖搖欲墜。除了最前面那個石磚建成的佛堂外,冉顏住得院子看起來最新,應該是為了接待香客,而唯一有幸得到整修的地方。
庵主住在東邊,從石板小徑穿過佛堂後面的梅林,偶爾能遇上三三兩兩的緇衣女尼,均紛紛給冉顏讓道。影梅庵不大,一路上問了幾個女尼,很容易便能尋到。
過了梅林,已經能看見隱於樹林中的竹屋,冉顏餘光瞥了晚綠一眼,“你那嘴再揪著,可就能栓上一頭牛了。”
晚綠偏偏頭,把兩個嘴角扯開,笑得比哭還難看,僵硬道,“娘子看這樣行嗎?”
晚綠是個不大能藏住心事的性子,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怎麼也不能歡歡喜喜的接受,冉顏知曉她這個性子,遂也就淡淡道,“你還是揪著吧,免得庵主把你當妖怪收了。”
晚綠瞪大眼睛,滿臉驚詫的看著緩步朝前走的冉顏,舉步追了上去,“娘子居然也會說笑了!”
“很奇怪嗎,看見好笑的事情,說出來自然就是笑話。”冉顏頭也不回的道。
晚綠也不在意她話中的別有所指,笑嘻嘻的湊過去,“還是這樣的娘子好,以前您讀的那個什麼《長門怨》,聽著就悽悽慘慘,奴婢雖不大懂詩賦,也聽的心底發涼,那樣的東西還是不要看的好。”
“不大懂?傳說你以前也是伴讀,怎麼學得如此之差?從明日開始,你便陪我一起抄佛經,抄醫書。”冉顏閒閒的看了她一眼,唇角微挑。
晚綠黑著一張小臉,蔫蔫的道,“娘子今兒怎麼淨想折騰奴婢,奴婢最不耐煩識字什麼的!”
冉顏也不理她,抬手在門扉上叩了叩,“冉氏十七娘前來拜訪,庵主可在?”
停了一會兒,晚綠見沒有人來,正欲伸手再叩門,門扉吱呀一聲開啟,一個約莫四十餘歲的女尼雙手合十唱了一句佛號,“庵主早課剛剛結束,冉娘子來的正巧,請進。”
“多謝。”冉顏亦回了一個佛禮,隨著她往主屋過去。
幾人在廊下脫了鞋履,剛剛站到廊上,屋裡便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淨垣啊,是冉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