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遠先生說的是,不過小王今日倒是想給隨遠先生說個好媒。”李泰微微笑道。
桑辰一臉受驚的望著李泰,想來想去,也不知道該用什麼因由拒絕,畢竟他已經到了娶親的年齡,而且除了家貧,他也沒有什麼合適的理由。
李泰彷彿沒看見他的臉色,繼續道,“隨遠先生覺得清河公主如何?”
清河與晉陽兩位公主都十分受聖寵,晉陽公主體弱,一直被陛下親自養在身邊,而清河公主貞觀二年受封,當時只有四歲,是所有受封公主中年紀最小的一位,足可見聖上對她的喜愛。
“在下身份低微,萬萬配不上公主之尊。”桑辰鬆了口氣,這回算是給了他理由。
李泰將他的神態看在眼裡,微微一笑,端起扶桑飲輕輕抿了一口,慢悠悠的道,“隨遠先生不惜傷公主體面,小王卻是知道為何。”
桑辰心頭一緊,卻聽李泰繼續道,“其實隨遠先生心內惦記之人是端梁夫人吧?”桑辰面色微白,卻是滿面肅然,一貫溫和怯弱的目光有些冷然,“殿下不可信口胡言,如此辱人清白實在不是君子所為。”
“在下做不成娘子的夫君,沒有名分也成”李泰淡然一笑,看著緊緊抿唇的桑辰,聲音輕緩的道,“桑先生不會忘記自己曾經對冉氏說過的話吧?我不信,以先生這般姿容風采,說出這番話,能夠有女子不心動,兩位究竟是否有染,此事只要告知襄武候,他若想查到真相應該不費吹灰之力。”
說出那句話,是桑辰的不對,但當時冉顏尚未成親,男未婚女未嫁,他為求愛而“不擇手段”了些著實沒有什麼關礙,可是如今冉顏已經嫁作他人婦,再提出來在人前一說,便有了別樣的意思,這是質疑他桑辰的道德,也是質疑冉顏的貞操。
桑辰目光無懼的盯著他,“在下與端梁夫人清清白白,不懼任何人查。在下原以為魏王乃是坦蕩君子,卻原來都是做給世人看的,請恕在下不屑與爾這般小人為伍!”
說罷,便霍的站起身來。
屋內所有人都被這忽然間的變故駭的怔住,全都低著頭大氣不敢出。
桑辰走到門口卻被兩個護衛攔住。
李泰微微抬手,屋內的人全部退去,才起身踱步到他身旁,輕笑道,“既然你覺得本王是小人,那本王今日就小人到底,來人!”
桑辰冷哼一聲,他知道方才的話將李泰得罪了徹底,但今日來時是光明正大的拜見,明日還要點卯,他不信李泰還敢將他扣押。
“隨遠先生看這是什麼?”李泰把一張紙展開在桑辰面前。
上面字跡筆走游龍,風骨俱佳,卻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是他自己的筆跡!然而內容卻不是他所寫!
李泰只容桑辰掃了一眼,然而他卻看清楚上面寫的內容,是寫給冉顏的,大致意思是:桑隨遠在我們手裡,請端梁夫人親自前來接人。下面寫了地址。
“本王一向很喜愛隨遠先生的墨寶,因此收集了很多,隨遠先生幾年前科舉的所有卷宗都在本王府內。”李泰將這張紙遞給旁邊的護衛,從柚中掏出摺扇,嘩啦一聲甩開輕輕搖著,“雖只得先生七八分風骨,但騙騙一般人足夠。”
桑辰臉色發白,聲音顫抖,卻不肯示弱,“你想做什麼?”
“替隨遠先生更衣。”李泰道。
兩名侍衛立刻壓著桑辰往屏風後去。所謂更衣,不過是扒掉他的外衣,護衛都是粗人,自然不會伺候人穿衣服,只拎了件事先準備好的淺藍色絲綢廣袖袍服胡亂幫他套在身上,桑辰微弱的掙扎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嘖,隨遠先生果然風采逼人。”李泰看著被侍衛從屏風後壓出來的桑辰不禁嘆道。
李泰倒是沒有諷刺的意思,桑辰平素不是灰色布袍便是官服,從不曾著華服。人靠衣裝,縱然他眼下看起來有些狼狽,卻不失俊美。
“李泰你這個無恥小人!如此下作手段莫說吳王,你便是連太子萬分之一也不及,我縱死又如何,我桑隨遠今日敢賭誓,倘若你這等小人能為君,就讓我生生世世淪為賤藉,永不能翻身!”桑辰臉紅脖子粗。
李泰一直笑意盈盈的面上終於變了色,他所瞭解的桑辰,一直都是那樣溫和還有些傻氣,為人固執,常與人鬧的不歡而散,然而卻從來不曾撂過這等狠話。
“本王倒是小看你了。”李泰聲音微冷,原以為桑辰是個儒流,心懷仁義,一心打算皓首窮經,卻不曾想,他竟然一言戳破自己內心所想。
縱然,在外人看來李泰寵冠諸王,太子行徑又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