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物門口,雙手放在嘴邊搭了個喇叭筒,大聲叫道,隨後端著第一碗米飯來到陳氏的面前,畢恭畢敬地說,“奶,給您,米飯。”
陳氏接過米飯在身邊放下,端起剩下的半碗雞湯,微笑著說道:“嗯,小圓兒真乖,來,喝點雞湯。”
“奶,我不喝,您喝吧,小圓兒最喜歡吃米飯。”田圓嚥了咽口水,說完扭頭跑進了灶屋裡。
“咣咣咣”伴著三聲大門響,一個男人陰陽怪氣的聲音也響起來:“喂,這裡是田有餘的家吧?田有餘家裡有人是吧?人呢?都出來吧”
聽口氣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田有餘放下剛剛端起的碗筷,慌張地來到院子裡,姜氏、田雨辰和田圓幾個緊隨其後。
兩個官差打扮,三十來歲左右的瘦高個男子,手中拿著衙門中常見的杖子,旁邊站著一個看起來有些極不情願跟來的中年男子。
“一,二,三,四,五,六,七。”
官差中相對矮胖的一個,伸出手指數了一遍,隨後揮舞著燃著紅漆的杖子,大聲叫嚷道,“七口人,七石糧食,三天內必須交到縣衙去,違令者,忤逆罪論處抄家全家流放”
“好好,有勞官差大哥了,三天,三天內小民一定把糧食送到縣衙。”
田有餘連忙點頭哈腰,嘴上說著,不停鞠躬。
“老田,今年的收成咋樣?”
等兩個官差威風凜凜出了門口,中年男子伸著頭問道。
“我的老村長啊,一年辛苦下來,恁些地也就收了幾石,這一交,啥都沒有啦以後的日子可咋過啊”
田有餘一臉痛苦的樣子,皺著眉頭,眼睛裡都噙著淚。
這個時代的一石就是一百斤左右,七石糧食便是七百斤,田地和種子質量的低下以及耕作水平的落後,沒有化肥等,就算是大豐收,也是少得可憐。本來五口人,加上姜文軒和陳氏,負擔不免又加重了很多。
“好啦,我得跟上去了,想辦法交了就行,唉”
老村長有些微微駝背,語重心長地說了一句,便大步加小步跟上了兩位官差大爺。
“有餘啊,你看要是家裡的糧食不夠,去找你哥借點銀子先交了,欠著自家哥的銀子,也總比一家人沒飯吃餓肚子強啊。”陳氏說起話來,不緊不慢。
田有餘苦笑一聲,道:“娘,俺哥自然是沒啥問題,關鍵是俺大嫂,她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爹,先吃飯,吃好了咱們再想辦法。”
說完,姜氏拉著田圓和田浩然,進了灶屋,讓田圓把碗筷給他端了出來。
“爹,一石糧食是多少銀子?”
田圓捧著碗筷,站在田有餘的跟前,笑著問道。
“年年的糧價都不同,得看收成。像今年,風不調雨不順的,糧食產量低,自然就貴一點,一石糧食得至少一兩銀子。”
田有餘從田圓的手中接過大瓦子碗,不緊不慢地說道,隨後蹲坐在地上,往嘴裡狠狠扒了兩筷子米飯。
田圓頓時一陣輕鬆,今年的賦稅,少則七兩銀子,多也不會超過十兩銀子,幸好手裡有這個錢,還得多謝柳白羽家那位如花似玉心地善良的少奶奶呢。
草草吃了飯,田圓回到東間在床鋪下摸出了銀袋子,還在手上掂量了幾下,足足十兩銀子,先把這燃眉之急解了再說。
“看來只能硬著頭皮去找咱大哥借了,沒糧食吃,一家人還不都餓死了”
東間裡,田有餘的聲音很沮喪,沒有了往日的洪亮和底氣。
“咱大嫂要是不給借咋辦?”姜氏也是眉頭緊鎖,低頭看著地。
田有餘咬咬牙,說道:“她要是不借,我就跪在他家不起來了”
“爹,娘,這是我賣雪耳攢下的錢,你們看夠不夠交賦稅。”
田圓沒有敲門,聽到田有餘的最後一句話,直接推門而入,把銀袋子高高舉在頭頂,遞給二人。
田有餘猛地抬頭和姜氏對了一眼,又好奇地看了看田圓,接過縫製精美的銀袋子,開啟來,瞬間傻了眼,足足十塊銀子,也就是十兩
“小圓兒,你賣雪耳咋能賣那麼多的錢?你可沒有幹啥偷雞摸狗喪天害理的事吧?”
驚訝歸驚訝,田有餘根本沒辦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對田圓的話難半信半疑,說起話來,自然也顧不得什麼。
“他爹,哪能這樣說,咱閨女哪會幹那種事”
姜氏有些嗔怪地拉了拉田有餘的胳膊,隨後看著田圓,“小圓兒,這些錢真得是你賣雪耳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