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非隨侍康熙左右,朝堂中的事亦是一概不知,餑餑房裡的人也許私下會議論些什麼,卻因著我身份地位的特殊,在我面前從不多言。阿哥們與我相處之時,亦是隻言笑風生,所說之事無非是街頭巷尾趣事,他們與我在一起,本就圖一樂,根本不談國事,根本也用不著,畢竟我只是一個女人。
我只能從康熙爺的心情判斷,康熙爺近日裡在南書房,常常只是靜坐深思,眉宇間帶著深深的愁色。南書房向來靜謐無聲,這一段日子索性連筆落紙端的沙沙聲也消失了。
我與李德全百無聊賴之際,常常你來我往,眉來眼去,打著眉眼官司。
我一挑眉:皇上不高興?
李德全一瞪眼:不該你管的事不許多問!
我一撇嘴:兇咩兇?我才不要管,只是擔心皇上心情不好,殃及池魚。
李德全無奈瞥我一眼,吸吸鼻子:我心亦慼慼,你算好的了,只是隨侍南書房,我整日價跟著,不比你怕咩?
我眨一眨眼:能者多勞,誰讓您老奉祿高?
李德全一皺眉:你得的金瓜子亦不少。
我飛一個白眼:我每日裡從最西側的慚淨堂往返至乾清宮,單路上就要費一個多時辰,還得灑汗種花,我容易咩?
李德全嗤之以鼻:你那是體力活兒,勞力不勞心,你倒試試提心吊膽一整日的勞心活兒,吃得消咩?
如此三番五次下來,被康熙爺瞧出了端倪。忍不住問道:“你二人眉來眼去做甚?”李德全乾笑兩聲,道:“回萬歲爺,采薇這丫頭不定性,站沒站相,奴才教訓她呢。”康熙爺卻不肯相信,只笑道:“采薇,你說。”
我想了一想,回道:“回皇上,李諳達的確是示意采薇守著規矩。只是,采薇瞧著皇上愁眉不展,只怕皇上心情不暢,遂好奇心起,問了問李諳達,李諳達說他心中亦擔心之極,還說”我頓一頓,瞧著李德全有些氣急敗壞的臉,笑道:“說采薇幹體力活兒,不用勞心,他自己勞心,配得上高奉祿。”
康熙爺不禁莞爾:“原來你二人算計朕的銀子?”李德全陪笑道:“奴才們主要擔心皇上焦思過慮,傷了身子。”康熙爺嘆一口氣:“大大小小這許多事都等著朕決斷,怎能不操心?罷了,安置吧,明兒去暢春園住幾日。”李德全隨著康熙爺去了西暖閣,我一邊收拾著茶盅書籍,一面心中雀躍,暢春園,我還未曾一睹芳容呢。
暢春園是康熙爺南巡歸來後,仿江南山水營建的皇家離宮花園。深具自然樸素之韻,景色清幽。
芝蘭堤,初春冰溶,湖水似鏡,迷濛水氣煙波。明亮寧靜的湖面,乍看似暗實則清澈鮮亮。湖邊垂柳綻露絲絲淺綠,隨風婆娑輕揚,依依嫋嫋,拂過水麵,溼潤、清新的空氣迎面而來。
我只覺得心裡微微的酥癢,如一隻柔弱無骨的纖手輕輕撫過,說不出的慵懶愜意。躺在綠茵間,柳困花慵。一冊在手,一糕在口,我又找到了自己的小天堂。
嗯?一片陰影遮住了光線,一滴水落在額頭,下雨了?我放下書冊,抬眼望去,倒映進眼簾中的是一張殷紅的小嘴,掛著一滴似滴未滴的口水,正對我做垂涎三尺狀。
什麼狀況?我一愣,翻身坐起,這才看清是一個兩三歲的男童,一身暗青小綢袍,辮子卻不短,拖至腰間。一雙黑白分明的圓溜溜眼睛,眨一眨,可憐巴巴看著我手中的梅花糕。
我逗他:“你想吃?”他用力點點頭,吧嗒著嘴。我問:“你是誰?”他稚聲稚氣:“弘七/西。”
北丐洪七?我還南帝段智興呢。弘字輩,這小男孩應該是康熙爺的某個孫子。我仔細打量了他一番,發現他有些眼熟,再瞧幾眼,竟然和小龍人有五分像,他還偏穿著青衫。我大樂,心生一計,道:“我教你唱一首歌,你若學會了,我就給你吃,好不好?”
洪七本有些不樂意,卻是瞧著我手中精緻鬆軟的梅花糕,雙目放光,嚥下一大口唾沫,勉強道:“好吧!”
我四處望了望,無人,遂安下心來。開口唱道:“我頭上有犄角。”他驚疑瞧我一眼,乖乖學:“我頭上有隻角。”他有些口齒不清。我更覺有趣,一句一句教下去,他倒是很聰明,兩遍就會了。我捏捏他粉不嘰嘰的臉蛋,遞給他一塊梅花糕。他三兩口就吃乾抹淨了去,又盯著盤中的糕點怔怔出神,圓溜溜的眼中透著祈盼與熱切的渴望。
我心中驚詫,普通的梅花糕何至於令一個尊貴的小阿哥如此嚮往?我笑問道:“還要?”洪七毫不遲疑,“嗯。”
眼珠子一轉,我一拍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