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拼力掙扎不脫,只能任他擺佈。好在,他對我並不感興趣,彷彿只是強拉著我陪他觀賞妙景。
如此三番五次,我氣力將盡,浮出水面吁吁喘氣,嘆道:“四阿哥若要取我性命,不必如此大費周折。你曾救過我,若要我將性命雙手奉上,我亦無話可說,只盼痛快點才好!”
四阿哥亦是氣息微亂,眼眸裡溢位冰雪的寒:“從前你欠我的,方才已還清了。從此不必掛懷。我今日前來,只為告訴你,我救你助你只不過顧念十三弟待你的心。前情往事都不必再提,你既無心於他,從此不可再牽絆,若再薄情傷他一次,我定有手段令你生不如死,包括你身邊所有親近之人!”語氣清淡,卻是狠厲絕決。
我緘默不語,忍字頭上一把刀,這把刀可以毀去自尊,滅掉溫情,只留綿綿澀痛。被屈解侮辱,而不能辯,於我而言,已是生苦於死。可是,我只能默然。
我游回岸邊,迅疾穿上衣衫。四阿哥緊隨而至,微嗽一聲,“我方才在好奇,何以一個人的笑容可以清澈如湖水。”頓一頓,緩緩道:“你心中亦是定然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皇宮中沒有你想要的,你只收斂那些痴心妄想,安分守己度日罷!”
他潛入湖底只為探究我的感覺?我微一揚眉,輕言巧笑:“多謝您好心提點!我也想提醒您一句,不要對我好奇。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我縱身躍上馬背,疾馳回程,心中冰涼悽楚,我做錯了什麼?為何他總是一次次擊垮我辛苦建立起來的自尊與驕傲,即便是我曾經以命相許,他竟不知道我其實並不願意傷害十三麼?無盡的脅迫與傷害,他只會讓我感覺自己是一頭牲口,可以永遠不被尊重,永遠被踐踏如泥。哪怕是曾經數次被他挽救於絕境,我心中竟無半分感激。
武斷如康熙爺,堅執如蘇嘛喇姑,甚至屈辱如十三,都願信我,只有他不能。是了,他是罵名萬載的刻薄尖鑽雍正帝,他眼裡心中只有自己,有他所關愛的人。我不能奢求,也根本不需奢求他理解我。我應該感激他今天坦言相告,打消我心中可笑的疑慮,我實在是自作多情。想到此處,精神為之一振,“小倔,咱們去找老莫喝酒!”
莫日根溫暖醇厚的雙眸,託雅俏皮明麗的笑靨,甘冽綿香的奶酒,讓我找回了做人的感覺。我豪飲一大碗酒:“老莫,託雅,這一碗酒為我們三人而喝。不為別的,只為這草原上最真誠的友誼。”託雅打趣道:“采薇,討酒喝就討酒喝,還弄個巧名頭來,我家的酒都要被你喝光了!”老莫憨笑不語,我毫不客氣:“朋友就是拿來白吃白喝,佔便宜的,否則要來何用?”。
昏昏然,躺在星光燦爛之下,從未有過的空虛惆悵之感襲來,千言萬語也不知該向誰傾訴。誰能解我這紛擾凌亂的情衷?
恨無處去,愛無處去,我忽然迷失了方向。
大顆大顆的淚珠撲簌簌滾落,跌在青草間,滴答滴答,落盡無奈傷痛。
“又找莫日根喝酒去了?我等你的退暑湯呢。”十三隱含怒意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我連忙坐起,順勢擦去眼淚。十三走近在對面坐下,我假裝睏倦將臉埋在手臂間,不敢說話,怕聲音帶著哽咽。
十三疑惑問道:“怎不說話?”我深吸一口氣,含糊不清道:“困了。”
十三語氣冷淡:“困了還四處跑?在你帳中等半天了,若不是莫日根著人給你送來醒酒湯,我還不知道你閒情逸致飲酒去了,把我的吩咐丟在腦後。”
心中翻騰著說不出的惱恨不平,委屈難忍,淚難抑止,順著手臂滑落。
“采薇,你?”手臂被他急切拉開,我的滿面淚痕無處藏匿,“怎麼了?我方才語氣太重?等了你一夜,有些著急,別放在心上。”十三柔聲勸慰,眸中盈溢位絲絲憐惜。
眼淚越發不爭氣地洶湧而出,模糊了視線,我咬著唇,迷濛望著他近在咫尺卻遠若天涯的面容,“別哭了,嗯?我”十三猶豫著擁我入懷,那熟悉清新的氣息,那不再屬於我的溫暖
我的堅強理智潰不成軍,語不成聲:“為什麼是你?為什麼不是你?為什麼?”
為什麼是你愛我?為什麼不是你救我?為什麼我要承受這莫明其妙的一切?為什麼我永遠要被傷害,再獨自默默嚥下苦澀?為什麼我只有自己?
十三緊緊擁著我,輕輕拍著我的背,“別哭了,采薇,我不對,不該對你胡亂發脾氣,我只是一時氣惱”
我恨無可恨,一口狠狠咬在他的臂膀處,唇間嚐到甜腥氣息,他卻不掙脫,只任我放肆。血與淚相互交集,是愛恨離合的感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