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管去鬧便成,還怕誰呢?”
自從知道了她母親羅氏的死與整個安寧伯府崔家的人都脫不了干係之後。她心裡僅存的那點對崔家的感覺也全部消失殆盡了。
所以此行,除了想要達到目的之外,她也想試探一下安寧伯夫人的反應。
崔成楷或許因為自己的處境和身份,而不能做什麼,她可不同。
她對崔家沒有感情。如今又是外嫁女,就算沒有辦法替母親報仇嚴懲他們,可她也不喜歡讓那些有罪過的人日子那樣舒坦好過。
五郎很清楚崔翎的心結,他有心想要開解她一番,可是。叫她放下舊事的話臨到喉嚨口處,卻怎樣都說不出來。
殺母之仇呢,豈是輕易可以放下的?
比起那些人的草菅人命,他的翎兒也只不過是鬧一鬧罷了,算起來已經是高抬貴手。
他低聲嘆了口氣,寵溺地說道,“隨你吧。只是,你要答應我,不讓自己受傷。”
崔翎點了點頭,“嗯,我曉得的。”
報仇,雖然是她必須要做的事,可並不是她生活的全部,也不會佔據太多的時間。
她重生而來,是想要過前世沒有過上的幸福生活,仇恨可不會帶來幸福感和滿足感。
說到底,她只是意難平罷了。
等到了安寧伯府,五郎進去跟安寧伯打了個招呼見了個禮便就告辭。
他最近可忙得很,陪著崔翎回孃家也是百忙之中抽的空。
門上的婆子引著崔翎一路進了安寧伯夫人的院子,在等通報的時候,她明顯發現了那些婆子丫頭們臉上驚詫的表情。
也不知道是在驚詫曾經的崔九小姐變了一個人,還是詫異她為何會來到這裡。
但崔翎才不在乎別人的想法,她是有目的而來,不管別人如何對待,她只要達成了自己目的回去就行。
不多一會,出來個年老持重的嬤嬤,“老夫人聽說九姑奶奶來了,可高興壞了,快,快,九姑奶奶請進來。”
崔翎認出那是安寧伯夫人身邊最得寵的戴嬤嬤,那老婆子為人勢力,又十分利害,掌管著安寧伯夫人的院子,喜歡在安寧伯夫人耳邊吹風,連世子夫人大伯母也十分忌憚。
她便堆起笑容,但那笑意冰冷,不達眼底,“有勞戴嬤嬤了。”
戴嬤嬤引著崔翎進去,一路上卻不斷刺探著崔翎此行的目的,崔翎便假作聽不懂,連敷衍都懶得敷衍,就這樣便將時間耗去了。
很顯然,對於崔翎的表現,戴嬤嬤顯得有些不耐煩,但她到底不敢在崔翎面前表露出來。
九姑奶奶可是袁家婦呢!
就算鎮國公府交出了兵權,被姜皇后忌憚,最近還有著這樣那樣的禍事,可積年的赫赫聲威並不是虛的,聽到這個袁字,尋常人總要多思量幾分。
安寧伯夫人的院子裡按著江南園林的格局來造,分明是很短的一段路程,卻偏偏弄成了九曲十八彎,要走好久才能到。
崔翎嫌這走得麻煩,所以從前就不愛來這裡,甚至連請安之類的,也是能推脫就推脫,可是沒有想到,在出嫁之後,她竟然還會懷著別樣的目的來此。
她心裡想著事兒,便對戴嬤嬤越發不在意起來,只管按著路走。
戴嬤嬤心裡自然難忍怒意。也不知道憋了多久,終於道,“九姑奶奶。到了!”
崔翎挑簾進去,就感到一陣冰冷的涼意。
這三伏的天。安寧伯夫人的屋子裡卻凍得像是深秋,只見四角處各擱了一塊碩大的冰塊,源源不斷地冒出冷氣來。
像足了前世的空調間。
不出其然的,安寧伯夫人肩上還搭了一條毯子,看起來神情悠閒,悠然自在得很。
崔翎心中暗道,這老婆子倒是會享受。寧肯凍得要披衣,也非要弄那許多的冰塊。
不過,她因為早就知道安寧伯夫人有這樣的癖好,所以叫木槿隨身攜帶了外衫。在進門之後,連安都不曾請,就自然而然地將衣衫披上。
她可是剛出月子,講究一點的人家,這會兒還在忌沾溼水呢。假若今日在這裡受了寒氣,將來說不定還會因為今日得那什麼 月子病。
安寧伯夫人一副慈祥的容貌,穿得華麗又雍容。
她衝著崔翎招了招手,笑著喊她,“小九。你來了,快,趕緊上祖母這兒來。”
看起來不像是受到冷落的孫女,反而像是平日裡疼愛慣了的那樣。
崔翎心下略帶幾分譏諷,但演戲誰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