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還有一片老平房,而那何老頭兒的家就在其間,他家是這鎮子裡的老居民了,據說祖上還出過了不起的人物,本來還留了些東西下來,不過這老頭兒從小就遊手好閒,好吃懶做,沒見他有什麼正經的工作,祖上的東西都變賣得差不多了,當然沒有女人肯嫁給他,老無所依,也算是活該了。
從一個巷子進去,就到了一間破房外,李江南聽說何老頭兒過去不是住在這裡的,如今鎮子上最有錢的楊百萬家的別墅,地基就是在他家老宅上修起來的,不過這老宅他二十年前就賣了,現在這屋子是租住屋。
房是虛掩著的,李江南推門而進,潮溼的屋子裡立刻有很大的一股子酒氣傳來,差點將李江南都要燻得暈倒在地。
外面除了一個堆積著殘湯剩水的破桌子,就沒有什麼傢俱了,李江南知道里面還有一間屋,那是何老頭兒的臥室,便捂著鼻子走了進去。
何老頭兒果然在一張四腳不齊,還塞著磚頭上的床上睡著,身上蓋著一張又黑又油,讓人看著就噁心的被子,不過他睡得正香,枕頭旁邊還放著一個空酒瓶,看來昨晚又猛喝了一頓了。
其實有時候李江南還挺欣賞這何老頭兒,這傢伙,都混到這份兒上了,看起來還不焦不愁,沒事就到外面去曬曬太陽,然後與一群老傢伙吹牛皮,餓了就到各家飯店裡去賒帳,然後等賣了家裡的某樣東西去還,日子過得倒算得上休閒。
李江南明白老頭兒是拿不出現錢的,環視了一下這臥室,想找到可供抵債的目標。
但很快他就失望了,因為在這屋子裡,除了那破床之外,還有一個破櫃,而破櫃之上有一臺破電視,而破電視之上居然還有一個破碗,總之是一個“破”字,看來最值錢的就是那電視,不過是黑白的,一看就知道是別人送給他的垃圾貨,就算是能夠放得出影象,也不過值三五十,離五百大元還差得遠哩。
於是他只能做一件事,一把將何老頭兒身上的被子掀開,瞪眼橫眉,然後大叫了一聲。
“何老頭兒,醒醒,快醒醒。”
何老頭兒沒有醒。
而且像永遠不會醒的樣子。
他的眼睛閉著,但嘴巴卻大大的張著,似乎想叫什麼又沒叫出來。
李江南見到這樣的異樣,一顆心“砰”的猛跳了一下,還好他平時膽子不算小,便戰戰兢兢的用手去探了探這何老頭兒的鼻息。
沒有絲毫的動靜。
何老頭兒死了。
這個念頭掠過李江南的腦中,他不由得連退了幾步,何老頭兒年紀已大,無兒無女,又愛酒如命,死在屋裡是遲早的事,沒想到卻被自己撞上了。
“呸呸,大吉大利。”
“呸呸,大吉大利。”
李江南連唸了兩聲,就準備到外面去找人報告何老頭兒死訊。
就在這時,他的眼光落在了何老頭兒的手上。
何老頭兒的雙手,緊緊的捧著東西。
那是一個很古老的小鐵箱。
想到有關何老頭兒祖上在鎮子裡如何如何有錢的傳言,想到他欠自己家的五百大元,李江南就走了近前。
何老頭兒雖然死了,但他捧著小鐵箱的手卻仍然很緊,李江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那小鐵箱拿在了手中。
小鐵箱上有一個銅鎖,不過鑰匙卻插在上面,這讓李江南懷疑何老頭兒昨晚知道自己要死了,就是想讓人知道這個小鐵箱的存在。
於是,他開啟了那小鐵箱。
印入眼簾的只有兩樣東西,一樣是一枚黑乎乎的戒指,而另一樣卻是一本發黃的書。
李江南先拿起那戒指,卻見非金非銀,似乎是鐵鑄的,戒面上刻著一隻栩栩如生,氣勢威嚴的龍頭,看起來雖然酷,但應該值不了什麼錢。
他一陣失望,又去看那本發黃的書,等見到書名,頓時“我X”了一聲,原來那上面豁然是“金瓶梅”三個大字。翻開一看,全是豎著排列的繁體,後面還有一排“民國十六年寶香書齋印製”的字樣。
想到何老頭兒沒娶上老婆,一直是孤家寡人一個,看這種書也算是調劑生活,與自己目前的生活狀態有異曲同工之處,李江南嘆了一口氣,算是深深理解。
看來何老頭兒的確一貧如洗了,最值錢的東西也不過是一枚不值錢的鐵戒指與一本陳舊的**書。
他轉念一想,鐵戒指材質不行,但外觀還是挺酷的,洗一洗可以戴著玩兒,而那本《金瓶梅》還是有用的,一是民國的書雖然年份不久,但多多少少值些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