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淹死,好在被侍衛撈起來,奄奄一息地回到都尉府,入夜就高燒不退,嚇得魏弦從城西軍營趕回來,叫了五六個大夫來看。
承毅伯長公子也嚇壞了,送了自己孃親回府,匆忙換了身乾淨衣服,又趕來都尉府探望。
二姨娘正提心吊膽地嚶嚶哭,魏弦沒個好臉色,勉強把持住,三言兩語將那長公子擋回去了。
魏之之半夜裡悠悠醒來,還燒得迷迷糊糊,睜眼見她爹坐在桌旁守她,心裡一酸,喊了一聲,“爹。”
魏弦睜開眼來,看見她,忙走來坐到床邊,抬手摸摸她額頭,覺得高燒已退,放下心來,虎著臉說,“怎麼回事?”
魏之之坐起來,趕緊道,“你別怪二姨娘,也別罰明翠,是我自己不小心,踩滑了,掉進湖裡的。”
魏弦沉默地看她兩眼,忽然說,“我沒怪她們。那個永榮,我先關起來了。”
魏之之大驚,“你關他幹嘛?他救我的。”
魏弦冷笑,“你緊張得很吶?”
魏之之趕緊撫撫自己頭髮,“是你自己常說,軍中功過獎罰,就該清楚明白。你這時把他關起來,還不是打自己臉?讓別人怎麼服你。”
魏弦道,“我關他,是因為他撒謊。”
魏之之急道,“他怎麼撒謊了?我是會水,可今日大雨,泠泠湖水急,要不是他,我就被衝到湖心去了。”
魏弦說,“你娘今日下山了。”
魏之之兩眼一瞪,頓時靜寂下來。
魏弦目光如炬,繼續說,“明翠我也審了。”
魏之之低著頭沉默。
魏弦怒道,“古人云,日防夜防家賊難防,果然極有道理。那個小混蛋,居然都尉府牆角都敢扒!”
魏之之平靜一下,抬起頭說,“爹,我不嫁承毅伯長公子,他雖然不錯,可我不喜歡。我喜歡永榮。”
魏弦繼續怒,“他一個窮小子,也敢肖想你?”
魏之之淡定道,“是我先肖想他。”
魏弦拍床而起,“放肆!”
魏之之抬頭看著他,“爹,娘嫁給你時,你也不過是邊地一個小小校尉。是你說的,男人憑本事,生來就錦衣玉食,那是人家命好,可羨慕不可敬佩。”
她頓了頓又說,“永榮哪點不好?他老老實實,從不滑頭,你叫他跑一百圈他不敢跑九十九圈。他箭法好,你也欣賞,明公公也誇讚”
魏弦冷笑著接道,“不過你最欣賞他的木工手藝,他給你雕的小木人,你每日抱著睡。”
魏之之臉皮一紅,明翠這個不堅貞的丫頭,連這些都賣她。
魏弦冷冷道,“明翠,滾進來。”
小可憐明翠兩眼淚花花,哆哆嗦嗦走進來,臉頰紅腫得老高,嘴角也破了,血淋淋的,明顯被掌過嘴。
看見魏弦黑臉黑色,趕緊噗通一聲跪下。
魏之之急了,掀被就下床,“爹,你不許動明翠!”
魏弦哼的一聲,“我不動她。我去動那個小混蛋。”
說著便要拂袖而去,魏之之急得撲下床來抓他。
魏弦猛回身,一字一句道,“你再說一個字,我今晚就弄死那小子。”
魏之之嚇住,癱坐在床上。
魏弦黑著臉離開了。
明翠跪在那裡嗚嗚嗚哭,口齒不清說,“小姐我不是故意的可嬤嬤要用針扎我手指,我好害怕我我我就全對老爺說了”
魏之之癱了半晌,才慢慢下床來,蹲下來扶起她,抹開她額前亂髮,鎮定道,“你回房去睡覺。我在,誰也不敢再動你。”
明翠哭哭啼啼,謝過她家小姐後,轉身出去了。
魏之之冷靜下來,披了衣,坐在桌邊,拿起銀挑子,慢慢撥燈芯,漫漫長夜,慢慢靜想。
同是漫漫長夜,永榮也在慢慢靜想,兜了一圈,倒又回來了,他記得他第一次進都尉府,就是被丟進這間黑不見天日的屋子裡,關了一夜。
唔,話說東窗事發得蠻快。
魏弦只讓人把他關起來,也沒說緣由,也沒來審他,未來很忑忑很黑暗很不妙啊。
永榮在黑暗裡託著腮出神,一出神,居然就想起許多事。
泠泠湖初遇,他那一巴掌真真是埋下禍根。
魏之之死活看他不順眼,一口惡氣在胸間。
結果賞梅碰著她,看煙花碰著她,都尉府醉酒碰到她,處處陰魂不散處處冤家路窄。
她要他去猜字謎,結果他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