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殿中太過空曠還是花想容的中氣太足,此番言語餘音迴繞,不絕於耳,彷彿有人無數遍地在耳邊叮囑,嚇得眾人更是禁若寒蟬,哪裡還敢動,連喘氣都不敢喘了,生怕被鬼魂聽到了,附了身。
只聽得花想容的唇間唸唸有詞,隨著她的咒語越來越多,似乎一絲陰風吹過,人們的耳中似乎響起了風吹過隙的嗚嗚聲,如鬼泣般的哀悽慘然,吹得眾人更是膽戰心驚,不自禁的縮了縮脖子,氣氛變得詭異之極,而這時
“忽忽忽”憑地風起,而且那風聲越來越大,似乎在狂風亂作般的吹起無數落葉,那落葉漫天飛舞,與空氣摩擦著沙沙的聲音。樹枝開始晃動了,枝丫與枝丫之間碰撞的聲音,如喪鐘般敲擊在眾人的心上,沉悶,壓抑,無數的落葉吹擊著窗稜,沙石不停地撞擊在窗稜上,一片怪異的響聲不絕於耳這時一個膽大的大臣偷偷地看向窗外,眼尖的看到蒙窗的黑布上有一條隱約的人影,似人非人,似物非物,又如青煙,又似流水,在飄蕩著,似乎在尋找什麼!
“啊”他一聲驚叫,臉色霎白,卻又不敢稍有異動,這時所有的大臣都瑟瑟發抖,卻不敢稍有異動,殿內只聞衣衫抖動的沙沙聲。
“不要燒了,疼啊”一聲淒厲的申吟聲如遊絲般的鑽入眾人的耳內,一下驚懼了眾人的心。
那些抖動得跟糠篩似的大臣中一人突然呆了呆,不再害怕,兩行熱淚從眼中奔流而出,嗚咽道:“這是這是李將軍的聲音啊”
“是,我也聽出。來了,是李將軍的聲音!”另一人也愣了愣,多年的情誼似乎讓他忘了害怕,他低喃過後也跟著傷痛地哭泣起來。
“嗯,我的魂要炸了,啊痛啊別。別再注水了別”這時外面又一聲慘叫,劃破了整間殿堂,那慘叫似乎帶著一股陰冷的氣息衝入了大殿,大家只覺渾身發冷,感同身受,彷彿魂魄也被拖入了重水之中,壓抑地快要爆炸了,渾身痛得要裂開般。
“花小姐,請不要再折磨張將軍了”一個大臣顫抖著聲音請求,他與張將軍自幼一起長大,雖然政見不同,經常吵架,可是故人已去,再次回想兒時情景,竟然涓然淚下,心痛如絞,遂也顧不得害怕,哀哀請求。
“這位大人,張將軍死不瞑目啊”花想容冷情的聲音裡沒有絲毫的情感,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讓那大臣啞口無語,心中卻恨死了那個兇手。
外面的風聲越來越大了,如雷雨前的黑暗,狂風亂作,飛沙走石,中間夾雜著悽慘的悲鳴,如杜鵑啼血,哀鳴遍野,似乎那瞬間天上人間地底無數的冤魂都同時來到人間,那油炸骨頭嚓嚓的聲音,烤炙靈魂滋滋的聲音,那重水入魂,拼命灌入欲要迸裂啪啪的聲音,還有寒冰凍裂咯咯的聲音,所有的聲音都從四面八襲來,在殿內迴響陣陣,不絕於耳,彷彿一時間這個大殿成了人間的煉獄。
眾臣聽得心痛如絞,悲憤不已,但卻是悲痛多於害怕了。
作為活著的人都怕死,但真正到死的時候也就無可奈何的看穿了,可是想到死了還要受到這樣非人的折磨,簡直是千夫所指!
一時間眾大臣都抑制不住地哭了起來,即使是鐵石心腸的人,哪怕是那些曾經的仇人都禁不住的心裡痠痛,陪著流了些淚。
他們恨殺人的兇手,也恨花想容,恨她偏要將三位將軍的魂魄招回來,受了這麼大的痛楚。
這時似乎有一陣強烈的寒風吹了進來,恍惚中似乎有三條人影進入了殿中,那些哭得一蹋糊塗的大臣們並未在意,但西門軒卻不時地警惕著,擔心著。
他早已是面如土色了,他沒有想到花想容居然是道長所說的那種人,居然真的把三個大將軍的魂給招回來了。
他不停地倒退著,生怕三位將軍的魂魄找上他,在他的背後寫字,他的手慌亂的撫著自己的背,感覺到沒有絲毫的變化,心裡稍稍地平靜了起來但他生性多疑,又小心謹慎之極,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又往牆上靠去,將整個背都緊緊地貼在了牆上,不留一點的空隙,這下他終於吐了一口氣。
眼中充滿了得意,唇間含著譏嘲,這下他倒要看看花想容怎麼樣收場,鬼魂是不能穿透人也不能穿透牆的,他就不信,鬼魂有什麼辦法在他的身上寫字。
他再在殿中尋找,卻看不到那三條人影了
外面的風聲似乎漸漸小了,樹也不再搖晃了,樹葉的磨擦聲也趨於平靜,鬼魂的叫聲也似乎消停了
他一身冷汗,如釋重負!
門“吱呀”一聲開啟了,從外面透入了一陣強烈的光,讓所有的人都恍若隔世,看著溫暖的陽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