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蹌蹌啷啷地走過來一個人,我感覺他原先是一個人坐在靠窗一排的最末一張桌子邊,這個人站在舒曉羽的身後一米的地方,彷彿被五雷轟頂一般,又彷彿一具雕塑一般,呆呆地瞪著我們這一桌人看,目光裡飽含著失望、傷心、受騙和委屈,我不敢和他的目光對接,我低下了頭,假裝去看菜譜,但那些代表大魚大肉青菜蘿蔔的字卻一個也看不進去。“熱愛,是黃家文!”舒曉羽輕輕地叫了我一聲,我抬起頭,舒曉羽身後的那具雕塑已轉化為飯店門口的一個孤獨的、瘦削的背影,我彷彿聽見空中傳來一聲嘆息,我不知道這是黃家文的,還是我的,或者是舒曉羽的嘆息。
十七。 你和曉羽有沒有在一起過?
這頓晚飯誰也沒有吃好,老媽顯得心事重重,勉強露出的微笑掩蓋不了焦慮的眼神,甚至都沒有問尋常準婆媳初次見面時婆婆經常要問的那些話;舒曉羽今晚的注意力一直在我老媽身上,看她心情不佳,也只好忐忑不安地小心伺候,而我一方面象是掉進了迷魂陣,搞不清舒曉羽和老媽是怎麼回事,渾身不通氣;另一方面,在這種場合下意外地被黃家文撞到,我都不知道今後怎麼去面對他,他肯定也不知道怎麼來面對我,也許相見時只剩下尷尬了。匆匆吃完了飯,老媽坐上車的時候,我聽見她好象在喃喃自語:“這麼晚了,肯定沒車去蘇州了。”我和舒曉羽面面相覷,不敢應聲。
匆匆吃完飯回到了家裡,舒曉羽將老*旅行包提進老*房間裡,接著動手替老媽鋪床。看舒曉羽進到房間裡去了,老媽好象是在客廳裡隨便走走,走到我的房間門口時,卻徑自走了進去,我跟過去一看,發現她正在檢視我的床,果然,我就知道老媽這一輩的人還是很保守的,我雖然不清楚她是怎麼看出來的,但我敢肯定她一定猜出了舒曉羽是住在我這裡的,否則她一進門,連她自己的房間都沒看,就來看我的床幹什麼?其實我老媽是個聰明的女人,家裡的生意說說是老爸老媽一起打理的,但我知道所有的大政方針和重要客戶都是老媽一手搞定的,有這麼個賢內助兼董事長在,木訥老實的老爸也就樂得做甩手掌櫃了。
我站在老媽身後,苦笑著說:“老媽,您別研究了,曉羽雖然住在我這裡,但我們是分房而睡的。”老媽轉過身,緊緊地看著我說:“媽不知道曉羽和你是怎麼認識的,但你要老實地和媽媽說,你和曉羽有沒有在一起過?”我當然知道老媽說的在一起是什麼意思,我當然是做夢也想和舒曉羽在一起,可人家不幹哪,另外,我心裡也隱隱約約地感到不太妙,是不是老媽不太喜歡舒曉羽?我老媽不是個拘泥不化的人,以前她也知道我身邊有一些烏鴉伴隨著,但每回她來杭州的時候從沒有象今天這樣來注意我的床,甚至有一回她突然來杭,在我的衛生間裡看到了一些我認為不能給她看到的東西,都假裝沒有看見,笑笑也就過去了,但這回難道是她看出我和舒曉羽不是一般的好,是要談婚論嫁了,她才認真了起來?才開始要考察準兒媳婦的品行了?我暗暗地替舒曉羽叫屈,別說她如此守身如玉,就算是和我在一起過了,能怪她嗎?要怪也要怪我呀。不過這叫屈的話卻不能對老媽明說,那些過來人早就告訴過我,在老媽面前萬萬不可替媳婦說話,那可是越描越黑,起的可是反作用。但我又想,也許老媽有另外一層意思,她不太喜歡舒曉羽,所以要問問清楚她兒子到底有沒有佔了人家女孩子的便宜,如果沒有這回事,話就好開口了,如果有這麼回事,那麼既然生米已做成熟飯,也只好再看看再說了,作為老一輩的人,有這種想法也很正常,但我肯定不這麼以為,如果是上了床就要收了回家,那我豈不是三宮六院都有了。老*這個問題讓我猶豫了,如果老媽不喜歡舒曉羽,那要是我橫著說已經在一起過了,老媽是不是就沒轍了?但如果老媽並沒有不喜歡舒曉羽,那我這麼說,舒曉羽不就比竇娥還冤?思來想去,我決定還是對老媽說實話,就算她真的不喜歡舒曉羽,也要讓她知道舒曉羽是個冰清玉潔守身如玉的好女孩子,反正我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娶她做老婆!
看我半晌不說話,老媽象是明白了什麼,用手指點著我,說:“你,你”老*手在顫抖著,話也說不出來,我知道她是誤會了,心想就是我真的和舒曉羽上過了床,您老人家也不要這麼生氣,舒曉羽哪點不入您的法眼啊?眼看老媽眼淚都要流出來了,我趕緊說:“老媽,您急什麼,我和曉羽是清清白白的,我們從來沒在一起過。”老媽聽我這麼說,似乎還不相信:“真的?熱愛,從小起你在大事情上就沒騙過媽,這回不會騙吧?我早知道你以前和好幾個女朋友”我也急了,雖說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