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塵見這小宮婢也是個見錢眼開的人,心裡倒是放了心,畢竟花些小錢就能讓晴婕妤得到更好的照顧也是十分值得的。
想到這裡,芳塵也不想在這裡與這個小宮婢耗費時間,便遣她下去休息了。而後吩咐月梅趕緊去尚宮局給晴婕妤要些過冬的木炭和棉衣來。自己又在這謙順殿好好的巡視了一番,才獨自進了晴婕妤的臥房。
一進寢殿,芳塵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這裡,那便是“冷”。
如此冰冷的地方,怎麼適合一個生了病的孩子住呢?
想到這裡芳塵只想把那小宮婢揪出來責難一番,但回頭想想事已至此,再追究也沒什麼意思,還好月梅他們已經去內務府領暖爐了。
因為屋裡面太冷了,芳塵也就沒有脫去外衣,便徑自踱到了晴婕妤的床邊。
站在床邊,芳塵輕手輕腳的拉開了幔帳,看著蜷縮在被子中一臉憔悴的女孩,說不出的難過。
只見床上,晴婕妤緊緊的抱著被子,眉頭也緊緊的皺在了一起,看樣子,似乎在做一個很可怕的夢。
這會兒已經是晌午了,晴婕妤怕是天亮之後才睡下的吧。
想到這裡芳塵也不想打擾晴婕妤休息,直埋怨自己沒有早點來這裡看看她,若是自己哪怕早那麼一點時間,這孩子也能少受一點苦。
正當芳塵打算轉身離開的時候,晴婕妤忽然尖叫一聲,整個人坐了起來,瞪著無神的雙眼,大口喘著粗氣,半天才緩過神來。
芳塵也被晴婕妤忽然的大叫,嚇出了一身的冷汗,轉身呆呆的望著臉色蠟黃的晴婕妤,一時之間有些失語。
晴婕妤好不容易回過神來,見自己床邊有人,不由得向床內一縮,但仔細一看是芳塵,不由得身子一軟,自顧自的大哭起來,邊哭邊含糊不清的說:“姐姐可來了,我以為我死了呢。”
芳塵見此,眼淚就在眼眶中打轉,直覺的老天爺真是太不公平了,這麼小的孩子,何以要她受這樣的罪。
看著嚎啕大哭的晴婕妤,芳塵也來不及多想,趕緊俯身坐到床邊,將晴婕妤抱進了懷裡,輕輕的撫著晴婕妤的背,柔聲安慰道:“點晴乖啊,不哭了,剛才只是做了個夢,有姐姐在,姐姐會在你的身邊保護你的啊。乖。”
晴婕妤聞此,就哭的更兇了,雙手緊緊的挽著芳塵的胳膊,奔湧而出的淚水將芳塵的衣襟都沾溼了。
“姐姐,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姐姐求你原諒我,求你,姐姐。”晴婕妤邊哭邊喃喃自語著。
芳塵聽了晴婕妤含糊不清的說著對不起,心裡有些為難。
什麼對不起,這對不起又何從說起呢?
就在芳塵疑惑之餘,晴婕妤又邊哭邊失魂落魄的低語著:“姐姐,當初要給你下毒的是我娘,我阻止過,真的阻止過。可是娘她不聽啊。她說只有你死了,我才可以替你進宮,只要我進了宮,成了娘娘,我們母女才會有好日子過,才不會被夫人趕走。”晴婕妤說著有些哽咽,不禁輕咳了一聲,又求道:“姐姐,我求你,求你不要怪我,求你原諒我,是我們做錯了,是我們錯了啊。”
芳塵聽著晴婕妤含糊不清的對白,對晴婕妤難以釋懷的往事也猜了個大概。記得晴婕妤先前說過她是庶出的女兒,上頭有個嫡出的姐姐,原來本該是嫡出的姐姐進宮選秀的,沒成想這個姐姐卻在選秀前一月得急病過世了。如今聽晴婕妤這麼一說,她姐姐的死並不是天命而是人為,而這殺人兇手便是晴婕妤的母親了。
想到這裡芳塵不禁有些心寒。只覺得這朱戶人家的鬥爭尚且如此的激烈,那麼這內宮鬥爭的慘烈也是可以預見的。
芳塵正尋思著,晴婕妤忽然止住了哭泣,像受了驚的小鹿一般,逃離的芳塵的懷抱,抓著被子,整個人縮到了床角,臉色煞白的盯著芳塵,嘴角嚇得都在微微抽動。
見此情形,芳塵倒是有些為難,其實她對晴婕妤的家事一點興趣都沒有,只是同情這個年幼的小女孩而已,但眼見事情並沒有向著自己預計的方向發展,反而橫生變數,真是好心辦了壞事。
晴婕妤知自己方才是失言了,心裡懊惱的不行,但是話一出口,是怎麼都收不回來了,見芳塵半晌沒有說話,晴婕妤這才鼓足了勇氣,低聲說:“玉妃娘娘剛才抱著我,我一時昏了頭只把你當做我死去的姐姐。這會兒有什麼得罪您的地方,您一定要包涵啊。臣妾,臣妾剛才燒昏了頭,還說了些大逆不道的話,娘娘您若是可憐我,就當我是在說夢話吧,臣妾在這裡求娘娘您饒命吧。”晴婕妤說著趕緊立起了身子,向芳塵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