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了,還你。”
招娣紅了眼眶,低頭看著那琉璃,好久好久。
“我做錯了什麼?”她問,聲音像鴨子一樣。
寶康的心一扯,嘴上卻還是這麼說:“你沒做錯什麼。”
“如果你因為我說討厭你,所以生氣”招娣再低低地說:“那我跟你對不起。”
“不必。”
“對不起!”招娣不聽,又叫。
“我說不必!你聽不懂嗎?”寶康的聲音大了起來。
他輕推她一把。“什麼事都沒有,你回去,回去!”
吼完,他當著招娣的面,重重地關起門。
她遲早要離開的,要去另一個男人的懷抱,他那麼在乎她有什麼用?
他身上留著祖先的血,他會因此變得貪婪、盲目,還有更易怒——只因為她的一舉手、一投足,她一個心意的偏頗,都能讓他耿耿於懷,無法自拔。
他的人生不只這些,他的人生是福爾家的、是富百發號的當家,他不能停步、不能跌跤,不能再讓情緒深受擺佈,失去了對家業的一切掌握。
倒不如,一開始就什麼都不曾擁有過。
他回到內室,慌急地找著煙抽。他不知道為什麼身體一直抖,吸了好多煙,還是止不住。
因為腦海裡有著招娣痴痴看著他的眼睛?
因為心裡有著招娣苦苦追著他跑的小小身影?
還是因為手上,還有著招娣在寒天裡等他,所積累下的冰冷?
那冰冷劃開她的小手,滲出了血絲。
即使如此,那小傢伙還是用力地扯著他的手,不想離開。
這夜,他為此不曾入睡,一直坐在圈椅上,放逐自己於那些想像中。
那些想像中充滿招娣。他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
早晨,寶康看到送早膳來的人,是傳察。因為春春有其他事,沒法替他送來。
那招娣呢?
寶康悄悄地來到窗邊,開了條隙縫,窺探著後院的耳房。
那耳房安安靜靜的。
他的心一突,她會不會走了?
“當家。”傳察替他布好碗筷後,便問:“您有看到招娣嗎?她起床了沒?”
“沒有。”他合上窗子,撩起袍子坐下,解釋剛剛的舉動。“我方才在看後院的梅樹,開花了,天真的冷了,要下雪了吧?”他的意思是,他不是在看招娣。
傳察唉唉嘆著氣。
寶康疑惑地看他。
“當家,您說,那個求招娣到底怎麼回事?”傳察邊料理著事情,邊抱怨。
“府裡那麼忙,還老是這般晚起,這樣行嗎?”
“傳叔,只是這兩天。”寶康馬上接話。“她平常很勤快的。”
他還想說,她會睡晚,都是因為幫他等門的緣故
可他一愣。為什麼他不自覺的就會護著招娣,幫她說話?
他一悶,低頭猛喝著早粥。
傳察偷覷著他,心裡還是抓不分明,當家現在到底是怎麼看待招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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