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說他助斡離不是有難言之隱,如今宋兵大敗,斡離不留著傅昱沒有用了,所以想要趕盡殺絕,這也不是沒有可能。斡離不那人手段兇殘沒有情面可講,不如此,也做不了金軍的化身。
碧兒,碧兒不是對傅昱暗生情愫,怎麼捨得他死。難不成碧兒是受到金兵的脅迫,或者連她,斡離不也不打算放過。
我無意識地抓著身旁的一叢灌木,直到手心被荊棘扎出血,方才醒了神,卻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碧兒這回用女真語緩緩說了另一句話,更讓我確信傅昱被困不假。碧兒說的我還能聽出一二,大意是:“麻煩兩位用青龍劍下手,不會痛苦。”
那兩個金兵對視了一眼,嘆了聲,應下了。
好似事實擺在眼前,倘若不是要對付傅昱,何必要用他的劍。
我只覺得愁腸打成結,接著滿腔悲憤轉為怒火。掌心火辣辣的痛叫我很快冷靜下來。我猜現在傅昱並不知道斡離不要對他動手,碧兒方才與金兵的對話故意輕了聲音。既然如此,眼下最重要的,是必須想一個法子到帳子裡,把斡離不的陰謀告訴傅昱。
☆、通敵叛國
我躬身在灌木叢裡躲了一會,漸漸手腳發麻。冷颼颼的風慢慢將我焦躁的情緒緩和,好不容易,等到那營帳拉開,裡頭悶悶的男音說了句什麼,接著是碧兒應了一聲,端著藥碗走遠去。
營帳內現在應該只有傅昱一個人了罷。
我這樣想著,也冒著試探的心理慢慢靠近帳門。伸手撩開一道細縫,帳內擺著一張醒目的圓桌,上頭昏黃的燈點著,燈下傅昱支手輕輕倚在案沿。
他像遇上了煩心事,向來溫和的眉目緊縮著,流光對映,將他整個人染上一層黯然。
我躡手躡腳地緩步進去,就那麼直直地站在他跟前。本來一腔話要說,看到他的瞬間腦子騰的全是空白,什麼都說不出。
傅昱許是用一隻手支撐得久了,正好側了□子,望見我的那一剎那,臉上的表情顯得震驚非常。
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忽然挑眉正色道:“楊樓主這個時候造訪,有何貴幹?”
我用手撫了撫額,對他這個稱呼無比神傷:“那個,你帳子裡燻的什麼香?太難聞了。我們出去說話。”
傅昱默了聲,就繼續那麼盯著我,半晌才道:“我帳裡沒有點薰香。”
“是嗎?”我乾笑著,“你不覺得裡面太悶了麼?”
傅昱似乎有點煩了,豁然站起身:“楊樓主你有話就說,不然我喚碧兒來送客。”
我想了想,“斡離不要殺你”這幾個字還是說不出口。首先,我沒有證據證明斡離不真的要殺他;其次就算我將這事給傅昱說通了,依他那骨子裡清高的性子也不一定就會跟我走。
結果我耽擱的這一點時間,讓傅昱氣勢洶洶走到門前,譁然一聲撩開帳子,果然是擺出了要攆人的架勢。
我立馬急得脫口而出:“你跟我走!”
傅昱手上的動作一滯,之前渾身長滿刺的樣子漸漸收了起來,望向我的眼底閃著一種莫名的情緒。他以指節敲了敲門杆,淡道:“你說什麼?”
“我們走吧!”我匆匆連著一口氣說著,上前抓住傅昱的袖子,“朝裡派來的使臣就是九爺,還有最後半個時辰,如果談不攏斡離不一定會對九爺不利”
傅昱眸子裡那抹微弱的星光一點一點斂去,唇角泛出些許苦笑:“那你不是應該去找他,來這裡做什麼”
我頓了一下,幾乎就快被傅昱的邏輯理論所迷糊過去,險在這時候,外頭傳來有人靠近的腳步聲。我四周看了看,竟沒找到能藏身的地方,偏傅昱也一聲不吭地站著,片刻後,是碧兒端著一食盒進來:“公子,用膳了。”
她悠悠抬起頭來,看見營中突然多出一個人而且是我的時候絞手難安,顯得驚魂不定。
瞧著碧兒那一表情的難言之隱,我更覺得其中有異。
是了,傅昱能文會武,斡離不想要對付他必定是要想一些別的辦法,比方說在食物中下毒。
眼看傅昱就著案几而坐,正打算撿起一塊糕點送入口中,我當即大喊道:“慢——”
碧兒被我唬得一怔,眼睛瞟向傅昱,而傅昱卻不理我,徑直吃了下去,吃完以後還藉著邊上的帕子擦了擦手。
我搶身過去,看傅昱果真把那麼一塊糕點吃得丁點不剩,不由痛聲道:“完了,傅華沐,你吃下去是會出事的!”
傅昱眯了下眼睛,語氣冰冰冷冷:“你這麼咒我,就這麼希望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