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真人聽得秦氏這麼說,就問:“去年大婚,新娘子就吊死在房裡,到底怎的回事?”
秦氏嘴角一翹,譏諷道:“還能是怎的回事?新娘子乃是蔡家嫡出大房的長女,雖是嫡出,然而父母早亡,蔡宗主又遠在祖地,一直靠著二房的嫡親叔叔過日子。後來便許了行景,在去歲大婚。”
王真人聽到這,道:“蔡氏?還是父母雙亡。你家公爹是腦子糊塗了?竟給宗孫娶這這麼一個妻室?”
秦氏道:“那還能娶到誰呢?行景一直名聲都不怎的好,也只蔡氏的答應將嫡長女嫁過來。蔡氏雖漸沒落了,然好歹也是嫡長女,身份上也配得行景。為人處事雖不是多精明,然也不糊塗,只需多指點幾年,也當得起家。”
“只可惜,竟是被人給算計了!讓行景吃了這麼一個大虧!”秦氏哼聲道。
“說是因大婚之日行景接了勾欄女子一同進府,不堪受辱自盡身亡!也不過是個託詞罷了。行景是什麼樣兒的人,蔡氏難道不知道?訂婚一年許,需得進了門再吊脖子?那蔡府二房,像是就等著的這一般,踩著行景的名聲,想來就為的是那份嫁妝!”秦氏說得憤憤。
秦氏說完只喝了一口茶,又繼續道:“這是在國公府裡鬧的上吊,若說府裡沒個支應的,妹妹我也不信!只可惜公爹那人,說人已經死了,就壓下了不查。說到底也是顧著他的血脈。讓行景背了黑鍋!”
因掌家的是秦氏,孟世子娶妻逼死了新娘子,連帶她在氏族裡的名聲都受了影響,又哪能不怒。
但胳膊強不過大腿,不只是孟世子背了黑鍋,連秦氏也背了半邊。
王真人聽了,也沒多說。往深了說,孟世子在國公府裡被作踐,說到底也是因他們王氏捨棄了他們姐弟。
秦氏嘴裡說著是被蔡氏二房因為大房的嫁妝算計,半點不提府裡支應的是誰,其實也已經說得明白了。
國公府中大房二房乃是嫡出,四房生母乃是老國公夫人身邊的婢女,能算計到孟行景的除了三房還有誰。
三房生母那位姨娘,當年於孟氏有功,頗得老國公爺的心意,在王真人還在京中之時就有耳聞。
如今,王真人嘴角一勾,道:“所以我這次來京,便是為了給行景尋個能用的妻室。雖如今在世家裡也能尋到願嫁給行景的小娘子,只是身份上就要差了。幾大世家裡,當只會出庶女,而小門世家,倒不如在庶族裡尋個得力的來。”
秦氏一下明白了王真人的意思,道:“溫家娘子素有賢名,要真能護住行景,倒也是一樁好事。因她是庶族,要在孟氏站穩腳跟,也少不得要行景的扶持,不敢對行景不好。只是宗婦之位,恐就不易了。”
王真人輕輕搖頭,“以行景如今的品行,雖是長房嫡子,要老國公百年後,也指望不得,宗主之位也少不得還是得靠二房。”
王真人也不曾指望孟行景以後能擔大任,能引領孟氏,也不過是盼著他能順順當當的活著。至於孟氏宗主之位,既然如今二房虎視眈眈,孟行景勢單力薄,也不用去爭。
秦氏得王真人這一句話,便是比能與王氏嫡出一脈聯姻還要高興,“姐姐你放心就是,行景也是我們夫妻的侄子,血脈最為親近之人,便是拼盡了性命,也不會讓他真出什麼事兒來。”
“三房那位。”王真人笑了笑,“你且留給她,看看她的本事如何。”
秦氏點頭,想著溫宥娘做過的事兒,就道:“她是素來愛做好事兒的,也少跟人計較。不過之前,三房卻是狠狠砸了一回自己的腳。”
將溫宥娘之前的事兒說了說,秦氏感慨,“這拿捏人性子的本事,也是少有。就三房寧願得罪生母,也不敢對她再下手。也是捏住了三房的七寸了。”
王真人就道:“她要沒幾分本事,我也不會將她收進門下。”
待得老國公爺回府,王真人已在他書房等候。
本王真人的輩分要比老國公爺要小一輩,然而因她乃出家之人,乃在方圓之外。世家崇道,身為三大觀觀主之一,卻是與老國公爺平輩了。
孟老國公見到王真人,也不得不結了一個道禮,道:“昨日便知真人將要到訪,只是公務繁忙,讓真人久等了。”
王真人也不在意老國公爺的這翻客氣話,只道:“無妨。本真人本也不過是來看我侄兒一面。倒是叨擾國公爺了。”
孟老國公尋著位置坐下,試探著道:“大善。不知真人明日可否會進宮探望太子妃娘娘?”
王真人眉眼不動,只端著茶杯輕輕拂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