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張氏曾經明面上的陪嫁反而是不急了。
張家老伯爺起身對溫老爺子告辭,“今日天色已晚,就不打攪親家了。其他嫁妝之事,日後再忙也行。”
當年張家以為張氏要進宮,將家中大半家當換做銀兩,後來為了撐面子又折成產業陪嫁進溫家,那幾年日子著實過得困難,才會不要臉不要皮的上溫家來討要嫁妝,然而這幾年日子過得好了,那點子家當也不再計較。
溫家老爺子親自將張老伯爺送出府,隨後就讓身邊的小廝去叫人:“去把那孽畜給我叫到書房裡來!”
小廝聞聲而去,剩下溫家老爺子癱坐在椅子上,內心一片淒涼,暗道莫是天要亡溫家不是,不然怎的會娶進這樣一門禍家的兒媳婦。
溫家大爺到外書房時,溫老爺子依然閉著雙眼,一臉頹喪。
“父親。”已經包紮好頭的溫家大爺見自家父親一臉疲憊,不知張府跟溫府談到了什麼,只小心翼翼喊道。
溫老爺子睜開眼,盯著在自己面前低著頭的兒子,只往旁邊指了指,示意他坐下,心中還在想當初讓他在太夫人院子裡長大是不是錯了。
要是大兒子沒在太夫人院子裡長大,又怎麼會被太夫人利用,被仇氏迷惑,到如今鑄下彌天大禍。
溫老爺子這麼多年,是第一次後悔當年沒有在夫人與母親之間鬥法時對夫人伸出手。
“這兩本賬本,你且自己看看。看完後告訴爹,你打算怎麼辦。”溫老爺子十分虛弱的指了指旁邊自張府老爺子走後就沒有再動過的那兩本賬本。
溫家大爺從未見過自己父親這般模樣,也知是大事,心也跟著提了起來,只小心翼翼地開啟了賬本,然後臉色一點一點慘白了起來。
等看完賬本,溫家大爺猶有不信,站起身在溫老爺子面前辯解道:“父親是從哪得來的這些東西?可有證據?若是張家送”
‘啪’——
溫家大爺只覺得臉頰有些麻,牙齒也被打鬆了兩顆,然後是鐵鏽的味道直往鼻子和喉嚨裡衝。
“孽子!你還為那毒婦說話!”溫老爺子看著已經跪在地上的溫家大爺怒吼道。
溫家大爺只低著頭不說話,然而整個腦袋都是昏呼呼的,像是是七八隻麻雀在打架,各自吵鬧得不成一團。
“你的好媳婦兒啊!”溫家老爺慘笑道。
“拿著張氏的壓箱底銀子,藉著溫府的名頭放印子錢,最後把銀錢給了仇府。換了張氏的七百畝良田,最後也是換給了仇府。你心心念唸的好女人,可有半點將你溫家放在心裡?”
溫老爺子搖頭,“我是真後悔了。當年就不該讓你養在太夫人的院子裡。”
探花郎,官居四品,卻是連家都理不好,溫老爺對著自己的大兒已然無多話可說,只道:“你將這兩本賬本拿去給你那好媳婦看。問她還顧不顧她那幾個孩子的命了。不顧,她且拿著休書回仇府去。還顧著,便將那七百畝良田,與這十年來的印子錢交出來!不然老夫就算是死,也要拖著她仇府一起。別也想好過!”
溫家大爺仍是不信,只道:“怎麼會是真的呢,父親。仇府一向大方,家中資產頗多,怎麼會放印子錢?”
家中資產頗豐?仇氏她父親兄弟眾多,有七八人之餘,當年為了奪伯府世子位鬧了多少事情出來,後來世子位定,仇氏祖父立即分家,要沒有將資產平分,那些庶出的又怎肯離開京城。
仇府,在沒有從龍之功前,比之張府還不如,不過一副伯府的空架子罷了。這也是溫老爺子當年在太夫人與自家夫人在大兒子娶兒媳之爭時冒著不孝的名頭也不肯出聲的緣故。
仇府大方,那也不過是對著他溫家大爺大方罷了,那時太夫人想要將仇氏娶過門給大孫子,仇府的爵位已是最後一代,而先帝卻開始重用自己,換成他怕也會對自己這個兒子大方得緊。
溫老爺子扶額,吼道:“還不快滾回去!”
溫家大爺拿著賬本正打算出去,溫老爺子突然又說了一句,“當年張氏,先帝是打算指給陛下的。”
“此事兒子早就知曉。只是張氏不肯入宮,這才算計了兒子。”溫家大爺答道。
溫老爺子一臉悲憫地看著自己的兒子,“你以為你比得過陛下?”
溫家大爺搖頭,疑惑道:“父親為何這般說?”
當年仇氏之父早被先帝安排給了現在的帝王,此步暗旗一直到最後他才知曉。可笑他那時還覺得仇府在過了仇氏之父這一代後便會遠離京中了,並不滿意仇氏,因此沒有插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