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伕沒鬧話,一直到片刻後才將馬車慢慢停下來,低聲道:“姑娘,之前那路怕是滑坡了。”
“滑坡?”溫宥娘皺眉。
這個季節沒有大雨,前幾日也算是清空朗朗,要說滑坡似乎也不大可能。
冬梅聽溫宥娘那句話,下意識的撈開布簾,往外看去,隨後鬆了一口氣,朝竹簾的方向道:“又不是什麼大雨,哪來的滑坡?”
馬伕立即回:“回姑娘,之前那段路邊上的山有絕壁,時常掉石頭下來。並非有雨之時才會滑坡。”
溫宥娘見冬梅臉色無異也就放心了下來,馬伕所說也並非沒有道理。有些山崖絕壁,因常年風吹雨打,又無植被固形,在沒有被大雨沖刷之下也會偶爾掉些石頭。
說來,也是這處莊子太過於偏遠了一些,一般京郊裡大戶人家的莊子,道路邊大多是田土。
“之前道上的碎石可多?”溫宥娘問道。
要是碎石偏多,怕是大規模的風化掉落了,也不知她們身後的薛九如何。
這話才問出口,身後也傳來了馳馬聲。
等馬蹄聲漸進,後面的馬車慢了下來,最後與溫宥娘所在的馬車並列,有丫鬟問道:“我們娘子問,之前絕壁滑坡,溫家娘子可有礙?”
冬梅看了溫宥娘一眼,將布簾撈開了一條縫道:“無礙。多謝薛家娘子關心。”
那丫鬟應了一聲後沒再出聲,隨後另外一個丫鬟下了馬車,在竹簾前道:“我們娘子想請溫家娘子過車一敘,不知溫家娘子可有空?”
之前她們兩人分別之時,談話不算得愉快,這會兒薛九就想通了?
溫宥娘猶豫了一番,到底還是同意了。
薛九見溫宥娘進馬車,因馬車狹窄,也不好起身相迎,就往一邊讓了讓,做足了好客的姿態。
溫宥娘一點沒客氣,徑直坐了下來,才笑著問:“妹妹這是?”
薛九微皺著眉頭,“之前道上有些碎石,我便讓跟著的人將之清理。咱們便在此候一候也無妨。只是”
溫宥娘挑眉,“薛家妹妹何須這般欲言又止?”
薛九是拿溫宥娘沒辦法了,只好道:“之前咱們姐弟雖說得不投機,可姐姐哪能說走就走?這京郊也並非那麼太平,姐姐一個姑娘家家的,膽子哪來那般大。”
這是在關心她了,就是嘴裡不怎麼饒人,約莫是還在為之前談不攏生氣。
溫宥娘笑著道:“那不是姐姐知道妹妹一定會跟著來?哪會捨得姐姐一個人回京呢?”
自從顏如霜當了京中大捕頭,幾番整治下來,整個京中連著京郊連作奸犯科的少,更別說土匪之流了。不然溫宥娘也沒膽子大到出京城也不帶些家丁。
薛九明顯不知道京中的這些情景,只皺著眉頭繼續道:“咱們姐妹有幸相識,也算是緣分了。即便是有些許口舌之爭,下一回可不許說走就走了。姐姐的安危卻是比那些吵鬧重要得多。”
溫宥娘見薛九示好,也忙道:“那是自然。這回就算是姐姐不懂事,倒是害得妹妹擔憂了。姐姐在這給妹妹賠罪了?”
薛九哪會讓溫宥娘真賠禮,忙道:“哪用姐姐你賠罪,也是之前妹妹太過分了些。”
隨後聲音一低,頗為嘆息道:“妹妹也只是為姐姐不值罷了。”
溫宥娘拍了拍薛九的手,也領她這句話的情。
人之命運,素來難以掌控。她倒黴穿到了溫家,就只能接受溫家給的一切。
便是溫家上下全是狼心狗肺之徒,對她們姐弟只有利用沒有親情,她也只能認了。
何況溫家至少還有人是真心想要她們姐弟好?
薛九帶的家丁沒多久便趕了上來,溫宥娘已下了馬車,正打算走到另一邊,忽聽薛府的家丁道:“躲在那的是何人?”
溫宥娘朝著薛府家丁呵斥的方向看去,只看見路邊有一稻草堆,也不知誰家農戶這般大方,將上好的柴薪往田地裡丟。
便是在後世裡見過的稻草人,也沒這般粗糙的。
但要說那裡面裝了人,怕是薛家家丁過於謹慎了。
溫宥娘正想開口說一句,嘴張在半路又重新閉上了,並決定堅決不再開口。
只因那稻草堆裡,還真爬出了一個人來。
從草堆裡爬出來的青年頭上沾上不少稻草梗,懷裡抱著一個月白色的布包,見到一群拿著武器的家丁也沒怎麼害怕。長得也算是五官端正,看起來像個正派人。
冬梅在旁邊打著傘道:“姑娘,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