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見躺在鋪著厚厚的茅草上的齊明遠氣色雖然蒼白,但氣息穩定,神情也算平靜後,李君獻鬆了口大氣,隨即便滿含感激的看向了坐在齊明遠身側的林福寧。
——此時此刻,他萬分慶幸,少主大人來了北疆!
若是不然,只怕,怒火中燒的白星營和利劍,還有他李君獻會率軍造反,攻向帝宮!
——他不敢相信,那幾年前間接害死了自己妹妹的男人,如今竟然要下手害死他的親生兒子!
或許他的論調有錯誤,也許那個射出暗箭的人——齊明羽說謊了,齊明羽手裡的暗旨也是偽造的但,種種跡象,都表明,只有那個人,只有那個人才能隻手通天!才能找到宋王府的潛逃出來的血脈,才能讓這個血脈答應做出這樣的事情——在兩軍對戰的重要時刻做出這種無異於通敵叛國的事情!
還有,現在在北疆外頭悄然待命的南疆的軍隊
李君獻懷疑,接下來,他們要面對的敵人不是被他們打得奄奄一息的坡羅國,而是那南疆的軍隊?
看著齊明遠一會兒,李君獻轉頭看向林福寧,在林福寧詫異疑惑的眼神下,李君獻砰然跪地,林福寧嚇了一跳,趕緊站起,“哎,將軍,你這是——”
緊接著,青墨和雲墨也砰然跪地。
“你們這是做什麼?”林福寧想上前攙扶他們起來,動不動就跪什麼的,他壓力很大好不?但身形一動,眼前一晃,林福寧趕緊頓住,對青墨和林家雪說道,“快!扶將軍起來!”
青果和林家雪剛上前一步,李君獻就擺手,隨後對著林福寧拱手,沉聲道,“公子,請許我三拜。”
說罷,李君獻就在林家雪怔然的眼神下,砰砰砰的磕了三個響頭!他身後的青墨和雲墨也跟著磕了三個響頭。
隨後,李君獻才起身,又微微拱手躬腰,低聲道,“若無公子,明遠命已休矣!”
林福寧回過神,有些無奈的擺手,他眼前有些晃,不敢再站著,便坐了下來,對李君獻認真說道,“將軍,請不要這樣說。我救明遠,是因為是他,而不是其他的緣由。所以,將軍,你無需謝我。”
——不是因為他是四皇子,不是因為他是你李君獻的外甥,不是因為他是白星營的督軍,不是,不是因為這些。
僅僅只是因為他是明遠,他是他的小師侄如此而已。
李君獻怔了怔,隨即還是誠懇的說道,“不管如何,還是要謝公子的救命之恩。”
林福寧擺手,“將軍,與其在這裡謝我,不如說說糧草之事。”林福寧凝重說道,“北南道的糧草還沒有運送下來對嗎?”
李君獻臉色微微一沉,“是的,但,我相信很快就會有訊息了。”李家人可不是好欺負的!
林福寧細細看著李君獻的神色,心頭略微有些寬慰,看來,李將軍是有了計策了,那麼就好,他還沒有給半夏回覆,他不知道該如何回覆,讓半夏和白衣不管不顧的去將糧草搶回嗎?如今,知道是帝宮的那老糊塗的皇帝做的好事,那他就不好插手了,那皇帝要是以他是少主大人卻干預朝政來指責他的話,到那時候,連累的就會是自家師傅——大和尚了。
——他不能這麼做。
回覆就這麼的耽擱了下來,但現在看李君獻的神色,應該是心裡有計策了,那就好。
李君獻看著齊明遠,低聲問道,“公子,明遠他現在情況怎麼樣?什麼時候能夠醒過來?”
訊息被他壓制了下去,但白星營和利劍的人應該都已經知道四皇子受傷的事情,現在肯安分的聽話,沒有鬧起來,一來是因為他李君獻的頭銜和四皇子舅舅的身份擺在那裡,二來是被他故意派遣下去的任務給纏的無暇來鬧。但只怕壓制得了一時,南疆的軍隊又在外圍虎視眈眈,他需要明遠趕緊的醒過來,商議這些事情,安撫軍心!
“明天,明天應該能醒來。”林福寧看著面色好了許多的齊明遠低聲說著。
李君獻聞言,鬆了口氣,那就好。
隨後,李君獻就不得不拱手告辭了,此刻,戰事雖然贏了,但是危機尚在!
而李君獻一離開,青果就上前,嚴肅的開口,“公子,您必須休息!”
林福寧看了眼青果,隨後就把頭低下,看著還閉著雙眼沒有醒來跡象的齊明遠,半晌,低聲道,“青果,我沒事的。”
“公子——”青果氣急敗壞了,剛剛,他看得很清楚,公子站起來的腳步都在晃,公子趕來北疆這一路,夜夜夢魘,根本就沒有怎麼好好休息,好不容易到了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