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帝國的男人,終日沉浸在情人與美酒的甜美之中,他健壯的身軀開始傴僂,英俊的面龐呈現老態,哪怕愛芙大公妃,連同他的小兒子德蘭,終日陪伴在他的身邊,依舊無法消去皇帝的焦躁與不安,煩悶與某種海尼三世不肯承認的恐懼正逐漸侵蝕著皇帝的神經。
或許,海尼三世終於想起了在他年輕時,是如何逐漸將父親手中的權力蠶食殆盡,看著曾經意氣風發的前任皇帝不得不寫下讓位詔書。這種對權力的爭奪,是被默許的,何況,海尼三世早已經是被認定的皇位繼承人。
可是,如今,當海尼三世自己的孩子逐漸長大,羽翼豐滿,成為了一隻翱翔藍天的雄鷹之時,海尼三世卻感到懼怕與無力,他似乎明白了當時被自己逼迫退位的父親是用何種眼神看著自己!
“陛下?”
愛芙大公妃牽著年幼的兒子,靜靜站在海尼三世的面前,看著皇帝陛下單手撐額,眼角似乎一點晶亮一閃而過。那一刻,驚悚與茫然無措開始侵蝕愛芙大公妃的精神與內心,不由自主的拉緊了德蘭·艾德里希的手,對男孩的呼痛聲渾然不覺
依蘭皇后閒適的站在窗前,如妖精羽翼一般的輕紗被微風吹拂,拂過皇后銀色的發。靜靜的看了一會窗外爭豔的朵朵鮮花,依蘭皇后開始想念依舊滯留在遙遠星系的兒子。
索蘭·艾德里希,如星月一般光輝的耀眼存在,她唯一的驕傲,她的孩子,此刻,通向權力頂端的坦途已經鋪平,作為一個母親,她必將路邊所有的威脅掃除,所有!
一聲轟鳴,巨大的華麗圖案在帝國首都,夏宮的正上方撕裂長空,還有三十天,黃金帝國將迎來新年,作為強大帝國庇護下的臣民,或推開門窗,或走出家門,虔誠的仰望著夏宮之上的炫目圖案,在迎接即將到來的新年喜悅之中,並未發現,宣示新年慶典即將開始的華麗圖案。不再是海尼三世年輕時的戰艦圖騰,而是變作了第一皇子索蘭·艾德里希旗艦身上的華麗花紋。
這一切,都是如此的明目張膽,正大光明。
哪怕是最忠於海尼三世皇帝陛下的臣子,也在此刻保持了緘默。無論他們對這一事件採用的形容詞,究竟是褒義還是貶義,這都已經是即成的事實了。
遠離黃金帝國中心,遙遠的繆斯星系,似乎也忘記了之前的慘烈戰爭,與仍舊守候在星系外的侵略者。無論是賽斯共和國或者是馬爾斯軍事政體,或者是此刻已經為馬爾斯操控的自由城市聯邦,無一例外的選擇維持表面的和平與安定。至少,他們可以暫時忘掉那些隨時可能闖進他們家門的強盜。
不過,仍有部分人在這表面的平靜之下焦躁,苦惱,絞盡腦汁,只為那幾乎不可能的勝利。
馬爾斯首都海克歷斯,市政廳前的衛兵挺立如松,一輛黑色的陸上車停在市政廳前,衛兵上前確認了車上人的身份,隨即放行。
市政廳六樓,首席執政官馬丁與宇宙艦隊總司令戴維·索斯正在高聲爭辯著什麼,副官喬看著被趕出門外的同僚,首席執政官的秘書司政,頗為理解的笑了笑,儘管那笑中的憐憫讓司政險些滾下熱淚。
“該死的!馬丁!我一定要將這些傢伙趕出我的艦隊!”
“戴維,你冷靜一點!”
“我無法冷靜!”
戴維·索斯干脆將風度都丟到了身後,他雙手握拳,狠狠的捶著馬丁面前光可鑑人的桌面,他受夠了!每日接到的演習報告與那些黑色艦隊的訊息,已經讓戴維·索斯近乎無法再掩飾的憤怒——不,或者該說他已經無法掩飾了。
“戴維,他是阿波羅的直系血親;”
“那又如何?!戰死的是阿波羅!我從不知道馬爾斯何時也開始效仿起賽斯那群軟腳蝦?!馬丁,你是執政官,但是,你也曾經是個軍人!”
“戴維·索斯!”
“你也會憤怒嗎?如果任由這些傢伙繼續留在軍隊中,下一次,你或許連悲傷的權力都沒有了!”
戴維·索斯言盡於此,轉過身,大步走出了馬丁的辦公室,不去看馬丁頹然倒在寬大辦公椅上的身影,卻迎面險些撞到一臉尷尬的副官喬與馬丁的秘書司政。
仍舊火氣未平的總司令大人墨綠色的眼睛閃過一道寒光,副官喬本能的背後一冷,不敢再做停留,立刻提步跟在了戴維·索斯的身後。留下司政站在原地,苦嘆一聲,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執政官大人,會議在半個小時後開始。”
室內傳來一聲悶響,司政仍停留在半空中的手僵了一下,聽聲音,希望不是那座代表首席執政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