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家的將她拉了回去:“姑娘看來沒事了,侯爺哪敢逼迫太緊,咱們快去伺候太太,太太早好一刻,姑娘就少受一刻罪。”
如瑾脖上的血還在流著,滴滴答答浸透了淡青色的衣領,夜色下看著猶為驚心。她卻不以為意,低頭將地上幾把刀輕輕踢開,曼聲道:“都散去,該做什麼做什麼,別圍在這裡看熱鬧。”
圍聚的眾人中,吉祥如意對視一眼,率先帶著老太太跟前的一眾人走了,她們一動,其餘各處的僕婢也都紛紛挪腳,不敢再停在這裡。
如瑾朝那幾個持棍小廝揚臉:“好生伺候著侯爺去外院休息,內院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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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 深夜陰雨
幾個小廝沒主意,愣愣怔怔杵在當地,都去看藍澤。藍澤比他們更沒主意,坐在地上一直就沒起來,半張著嘴盯著如瑾,彷彿養了十多年的女兒是一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
簷下紅綾燈籠在微風裡輕輕晃著,投下一道道暈紅的光圈,和四面屋中透出的燈光交錯著,將不大的小院照得明亮。如瑾站在房門口青石階邊,藍澤坐在不遠處的地上,父女兩個默默相對,一個吃驚難言,一個不屑多談。
散去的僕婢們各自做事,卻無一不抽空就朝這邊瞟兩眼,院中氣氛頗為怪異。
於是,董姨娘突然冒出的哭聲就更顯刺耳。
“三姑娘你未免太霸道了些,哪有唆使奴才對父親動手動腳的,還要動刀這個家可是侯爺的啊,不是你的。你們這些奴才快放開我”
如瑾側目看飛雲:“怎麼,我讓堵了她的嘴丟回房裡去,這許久還未做成麼,容得她在此聒噪。”
飛雲幾人剛才去拽董姨娘,卻不想她看起來嬌弱其實頗為難纏,被她拼命掙扎著半日沒捆成,又夾著藍澤在一邊恐嚇訓斥,幾人也不敢太放肆。待到後來如瑾出門行了這一番事,飛雲幾個更是被嚇呆了,一時忘記手中的差事。
此時被如瑾一問,飛雲醒悟過來,帶著幾人又趕緊忙活起來,拽的拽,捆的捆,也不顧忌藍澤了,只比方才又用了許多力氣,董姨娘掙扎了幾下只得束手就擒,被捆得結結實實。
她不免哭得更悲慘:“侯爺侯爺救救妾身,妾身被奴才如此羞辱,您說句話啊”
藍澤猶自坐在地上發愣,聽見她喊,只轉頭看了一眼,似乎還處在震驚過度的迷惘狀態,又愣愣的將頭轉了回去。
董姨娘急了,見這邊不奏效,改為衝著如瑾喊:“三姑娘,我好歹是你庶母,你怎可”
如瑾冷笑一聲打斷她:“就憑你,也配讓我稱一聲‘庶母’?”
揚臉看一眼飛雲,飛雲醒悟,連忙掏帕子堵了董姨娘的嘴,讓她嗚嗚咽咽再說不出話來。如瑾這才接著道:“庶母可不是你自封就能成的,得看看你自己有沒有這個體面,夠不夠這個斤兩。好端端的主子你不願意當,整日陰損抽冷子害人,還敢來我跟前充庶母?若不是念著四妹和三弟,今日在這裡我就替母親打了你,你又能奈我何?”
董姨娘瞪著眼睛,嗚嗚嗚含糊不清說著什麼,如瑾一揮手:“扔她回房,好好的看住了,別讓她再出來聒噪。”
飛雲幾個推推搡搡的將董姨娘弄回了廂房,留下兩個人看著,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如瑾轉過頭,無意間卻看見通向前院的小門黑影裡,藍如琦孤身一人靜靜站在那裡,不動不言,恍若一尊雕像,也不知站了多久,看見了多少。看到如瑾望過來,藍如琦輕輕轉身走回了前院,幽魂似的。
如瑾知道方才處置董姨娘一定傷了她的心,但事急從權,卻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便丟開手不去管她,又朝那幾個小廝看了看。“你們還不出去,留在這裡等著我親自動手?”
她手裡帶血的尖刀尚未丟掉,脖子上仍在淌血,這樣冷森森一句話立刻將幾個小廝嚇了一跳。如瑾皺眉指了幾個婆子:“去,將他們轟走。”
幾個婆子不敢怠慢,紛紛上前推搡著小廝們出去。幾個小廝此時也不似來時那麼氣勢洶洶了,看看地上藍澤不理會,就半推半就地裝作被婆子推了出去。
於是就只剩藍澤愣在地上坐著,賀姨娘看不像話,趕緊上前扶了他起來,又柔聲勸他暫且離開。藍澤打眼看了看秦氏房中明亮的燈火,又看看房門口持刀而立的女兒,半晌一聲苦笑,長長嘆了一口氣。
“家門不幸啊,家門不幸!”
一甩袖子,他連聲哀嘆著邁步朝外頭走了。賀姨娘連忙勸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