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平王笑道:“那是普通人,有些底子的都能挺住。”
“可可是也疼呀。”
長平王捏著點心的手停在半空,手指一鬆,桃花瓣形狀的細餅就摔在了綠玉盤裡。
侍女一愣,慌忙跪下,伸手將巾帕奉上,低頭告罪:“是奴婢失言,奴婢不該過問王爺公事。”
長平王拿過帕子擦淨了手,隨手將巾帕甩在她頭上,“去吧。”
侍女輕手輕腳退了下去,直到退出車門,才敢將頭上頂著的巾帕拿下來,慌亂之間卻帶散了精心梳好的髮髻,
夜鴉在頭頂上呱的一聲,驚得她剛剛放下的心又跳了起來。
抬頭看看無邊夜幕,月亮又大又圓,明晃晃的照得原野一片霜白,遠處山巒都顯露了松柏輪廓,不再是模模糊糊一道虛影。而近處,那所破敗的客棧院落也更加清晰,連院子裡值夜的僕婦靠牆打盹的模樣都映入了侍女眼簾。
她站在那裡想了許久,最終抬起腳,朝著那所矮牆矮屋的小院慢慢走去。月亮將她的影子拉得好長,拖在地上一點一點蔓延過雜草碎石,隨著她朝院子緩緩靠近。
軍營裡計程車兵是不會管她的,到了小院跟前,卻有藍府值夜的僕人攔住了她。
“請問您是?”見她從王駕軍營中走出來,衣著打扮光鮮亮麗,僕人摸不清她的底細,不敢莽撞,躬身深深見禮。
“去悄悄通報你家三姑娘,就說,舊人來訪。”侍女的聲音柔和似水,卻是冬日將要結冰的寒水。
僕人一個激靈,顧不得細想,連忙匆匆來到如瑾窗下報給值守的婆子。
如瑾已經換了寢衣,在祖母和父親兩處累了一天,身上疲憊得緊,正要上床休息,聽見通報愣了一愣。軍營走出,孤身少女?
如瑾立刻想起應該是誰。可這樣晚了,她為何要獨自來訪,難道是出了什麼事?
“快請進來。”如瑾急急披了一件外衣走到窗前,月光之下看到熟悉的身影款步走過來,心頭各種滋味一起湧上。
“秋雁姐!”女子一進屋,如瑾就忙忙拉她到桌前坐下,一聲呼喚之後眼睛就溼了。
那女子正是跟了長平王離家的佟秋雁,青州佟太守的長女,如瑾知交佟秋水的姐姐。
“三小姐。”佟秋雁喚了一聲如瑾,垂眸而坐,半晌無言。
如瑾亦是不知從何說起,對著她默坐了半日,終於勉強開口:“秋雁姐姐,你好不好?我家中遭事,這些日子雖是有心,卻分不開身去看你。”
卻還有半句話沒有說出來,藍如璇做成那樣,如瑾是不好跟長平王開口詢問佟秋雁的。
佟秋雁淡淡笑著搖了搖頭:“三小姐無需解釋,府上出了事,我近在咫尺的原是早就該來看你。只是只是我輕易脫不得身。”
如瑾聽了這話心中黯然,“我明白你的處境。秋雁姐姐,別喚我三小姐了,沒的生分。如今他鄉再遇實是緣分,請你像秋水姐一樣,喚我瑾妹吧。”
“瑾妹妹。”佟秋雁沒有推辭。
如瑾給她倒了一碗茶放到跟前:“路上倉促,有些好茶葉放在車上箱內一時翻不出來,姐姐暫且將就著喝了潤潤吧。”
佟秋雁謝過,卻沒有喝,捧起來放在鼻端聞了一聞,似有所感,片刻才道:“你這裡沒有好茶,大小姐身邊卻是有的。那日在王爺車內,熱湯一熨,香氣四溢,比王爺日常喝的也相差無幾。”
如瑾臉色尷尬,一時不好接話,佟秋雁輕輕笑了笑:“你為何這種神色,大小姐得王爺青眼相看,難道你不替自家姐姐高興麼?”
如瑾抬眸,細細看著她,“秋雁姐姐,以往的你不是這樣的,這種有些尖刻的話,向來是秋水姐在說,你在後面打圓場。這些日子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你變成”後面的話如瑾說不下去了,遭逢大變而性情轉移,即便佟秋雁不說,她也能感受的到。
“不要說我了。”佟秋雁輕輕擺了擺手,“我不能出來太久,這次來,是要和你說說大小姐藍如璇。”
“她?”如瑾略一思忖,“那晚她去長平王車上烹茶,你也在場?”
佟秋雁笑了笑,“何止在場,我們還說話敘舊了。她似是不知道我的事,見到我十分驚訝。回來之後,她沒有對你說起麼?”
如瑾搖頭,佟秋雁道:“想來也是了。你們姐妹關係並不好,我雖然只去過你家幾次,但也看出來了。”
如瑾為她的敏感而吃驚。藍如璇在人前向來是厚待姐妹的,沒什麼人會覺得她不好,而佟秋雁幾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