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的人就在忙著收拾房間,清點用物。因為路上遭了盜匪,燒了幾輛拉行李的車,因此各屋的東西都不是很齊備,賀姨娘忙乎著將缺少的東西都一一清點記錄,列了單子給秦氏看,還很周到的將必需之物和非必需之物分列開來。
秦氏對她的細緻感到滿意,看完之後指著必需之物的單子道:“明日就讓人出去採買補齊,其餘的等商量了侯爺再說,如今我們客居京城,能省則省罷。”
等到一切安置妥當,已經是掌燈時分了,藍澤在外面不知忙什麼,出了門尚未回來,秦氏就安排著眾人用了晚膳,又去老太太那邊陪坐一會,這才回來梳洗歇息。如瑾待母親安歇之後帶人回到自己屋中,卻並沒有收拾入睡,而是將此行帶來的所有丫鬟婆子都叫到屋裡。
除了碧桃青苹,如瑾還帶了蔻兒和寒芳兩個小丫頭,另有兩個雜役婆子,冬雪則留在了青州照看梨雪居院內事務。一路上因為屋舍狹小多有不便,如瑾身邊只隨侍著碧桃青苹,其餘人都是跟在車隊裡和其他下人們一起行動的。那夜在小客棧裡遭遇強盜的時候,一個雜役婆子殞命,蔻兒左小腿上也受了傷,如今走路還不是很靈便。
如瑾將她們傳到跟前,在五人身上打量一圈,開口道:“今日我們算是安頓下來了,這一路奔波兇險自不必我多說,如今我們安安穩穩坐在這裡說話,就是天賜的福分。我珍惜這點福緣,也希望你們珍惜。”
五人都是點頭,如瑾看向那個僅剩的雜役婆子,“向輝家的,你和劉勝家的是我院裡最妥貼的兩個,帶你們上京本意讓你們瞧瞧京城風光,未曾想劉勝家的”如瑾停了一會,心中也是酸楚,嘆口氣道,“她遭了事,府裡自會撫卹安置她的家人,另外我這裡也從體己銀子裡拿些給她,每月月錢還是照發,等回了家一併交給她家裡,就當這個人沒走,還在我跟前服侍著。”
向輝家的不免眼中落淚,哽咽著說:“多謝姑娘憐憫,奴婢替她謝您了。”
如瑾道:“不用謝我,原是我對她有愧。若不是帶了她上京,她如今還好好的在家裡,哪會遭此橫禍。那點月錢抵不過人命,只當我替她照顧家人罷了。你和她素來親厚,等回去後你問問她家人,若是想要在府裡解決差事的只管跟我說。”
向輝家的連忙跪下磕頭:“姑娘仁慈”
“起來。”如瑾又看向蔻兒,“你的腿別耽誤了,這一路上不方便,今日也沒顧上,明天一早我就著人到外頭找大夫去,這次底下傷了好些人,都一併給你們看了。”
蔻兒也要跪下道謝,如瑾皺眉拉起她:“腿不方便總是跪個什麼,你若是真想謝我,就早點養好傷過來伺候我。”
說罷,如瑾又朝眾人道:“你們此番跟我上京都吃了苦,我本意是給你們幾人都漲些月錢,但考慮到還有其他各房的下人,我不能只顧了你們而壞了別處平衡,若是全都漲錢,需得商量了父親得他允許才行。”
碧桃道:“姑娘自己也吃了許多苦,別隻管想著奴婢們了,奴婢們不需要漲錢,現今的月錢已經不少了呢。”
“等我跟父親母親提提再說,你們且等等。”如瑾道,“若是父親不能同意,我也想法子私下給你們一些補償,總不能讓你們白白吃這番苦。”
寒芳開口說:“姑娘待我們好,我們都明白,日後定會好好伺候姑娘。”
如瑾道:“只要一心跟著我的人,我絕不虧待一分。”
寒芳連忙低頭:“奴婢絕對一心一意侍奉。”
接下來的幾日也是頗為忙亂,繼續收拾整理房舍院落,給老太太請醫看診,將各房剩餘的僕婢們理清人數重新分工,置辦採買用物,等等諸多瑣碎事務頗為勞神,即便有賀姨娘和如瑾幫著,秦氏也十分勞累。這一日晚間飯後,如瑾正陪著母親說話,秦氏突然臉色蒼白,腹痛起來。
“母親!”如瑾嚇了一跳,眼見著秦氏頭上滲出一滴滴的冷汗,捂著肚子眉頭緊皺,如瑾驚得不輕。
孫媽媽經過事知道些,忙道:“可能是這兩天累壞了,太太體質素來又弱,快請大夫來看看才是。”
如瑾連忙叫人出去請大夫,扶著母親上床躺著,又招呼丫鬟端熱湯來。秦氏緊緊咬著唇伏在枕上,冷汗片刻就溼了鬢髮,幾縷頭髮溼答答沾在臉上,襯得臉色更加青白。
“母親您感覺如何您忍一會,大夫馬上就來,馬上就來了。”如瑾攥著秦氏的手連聲安慰,急得一頭汗。
“孫媽媽,母親這幾日腹痛過麼?夜裡睡得好不好?”秦氏疼得不能答言,如瑾趕忙詢問孫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