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進來。”如瑾在堂中圈椅上落座,神色淡淡看著小彭氏低頭進屋。
“三姑娘萬福。”小彭氏一進來就給如瑾請安,恭恭敬敬的。
如瑾不想跟她多說什麼,只道:“有事就說,無事請走。”
身後碧桃言語直白,直接就說:“暖玉姐姐要是隻為請安的話,如今安也請了,不如快些走。在我們這裡待久了,萬一再出什麼事我們可擔不起干係。現如今太太和姑娘十分怕你,我們底下人更不敢走近你身邊半步,唯恐被你賴上。”
小彭氏臉色紅了又白,很是難堪。如瑾抬手止住碧桃,緩聲道:“婢子不懂事,說些不知輕重的話,你不要往心裡去。”
小彭氏咬了咬唇,低頭道:“奴婢不敢。”
“那麼有事就說罷,快著些,我還有事。”如瑾作勢起身,小彭氏連忙道:“姑娘且慢!姑娘煩請跟太太通傳一聲,奴婢是來賠罪的。”
“賠罪?”
小彭氏用力點頭:“奴婢先前一時慌亂錯疑了太太,如今醒悟過來悔愧不已,奴婢想跟太太當面賠罪,求太太寬恕。”
如瑾站起來,笑了一笑:“就為這個?那麼你且去吧,你的話我自會帶給母親聽。”
“求姑娘讓奴婢進去見一見太太”小彭氏眼裡含淚,滿是愧疚,“奴婢真是對不起太太,只想跟太太當面說一說。”
如瑾依舊笑著,言辭卻是不客氣:“母親是堂堂侯夫人,你又是什麼東西,你想見就能見?讓你站在這裡說話已經是給足了面子,你最好不要得寸進尺。”
“”小彭氏愣住,未想到如瑾這樣不留情面,滿屋裡還有好幾個丫鬟伺候著,都拿眼看她,頓時讓她紅透了臉。
如瑾再也不看她一眼,徑自扶了丫鬟的手走進內間。屋舍狹窄,秦氏在裡頭聽得分明,朝女兒點了點頭,十分滿意她這樣的處置。
如瑾坐在母親身邊重新捧了茶碗,笑道:“咱們不理她。”
秦氏最近閒來無事,正在給未出世的孩子做小衣服,如今正擺弄著一件玫瑰紫的錦襖,放在桌上拿著繡線比對顏色,要在領口上繡幾顆翠葉櫻桃。母女倆就挑了幾種綠色的絲線在燈下看,商量哪一種顏色配上去更好。
外間丫鬟們勸著小彭氏離開,細細碎碎的低語著,半晌過去還在那裡說。如瑾不免微微蹙眉,碧桃於是走出去開口道:“暖玉姐姐還不走麼?太太就要休息了,你總杵在這裡立什麼規矩,難道是不想讓太太好生安歇。”
幾個丫鬟苦勸不走,又顧忌著小彭氏的身份不敢用強力拉扯,正在那裡愁眉苦臉,一見碧桃出來齊齊鬆了一口氣。小彭氏卻依然不肯走,往內室房門口又近了幾步,揚聲哀求道:“太太,您就讓奴婢見一面可好?奴婢別無所求,只求您寬恕奴婢不懂事犯下的錯處。”
不懂事?如瑾一哂,她是太懂事了才對。
碧桃攔在內室門口,語氣嚴厲了幾分:“暖玉姐姐,剛才姑娘說的話你難道沒聽見?咱們做奴才的最要緊是別忘了自己身份,不要得寸進尺。”
“太太”小彭氏不理碧桃,流淚哭著朝裡頭喊。
秦氏終於是生了氣,扔了下手裡絲線。孫媽媽走出去,衝小彭氏道:“太太不想見你,趕緊出去,別在這裡攪人興致。”
小彭氏還不走,孫媽媽朝幾個丫鬟揚臉:“拖了她出去。”
丫鬟們得令哪有不動手的,都巴不得她趕緊出去別在這裡聒噪,於是這個拉胳膊那個拽衣帶,推推搡搡就將她弄出了房門,然後兩個丫鬟往門口一站,再不讓她進來。
藍府上下同住一院,秦氏房裡有動靜,其他人也都聽見了,於是先後有丫鬟婆子探頭往這邊看。小彭氏被趕出房門,哭得哽咽,卻不肯走,腿一彎反而跪在了門口石階上。
“奴婢但求太太饒恕。奴婢一時糊塗無心之失,求太太賞臉寬恕了奴婢吧您不看奴婢,只看在奴婢那未曾出世的孩兒身上,發發善心可好?給奴婢一個贖罪的機會,奴婢日後定當好好伺候您和侯爺,再不出一點錯處。”
她說話的聲音較高,哭哭啼啼的,這下全院子的人都聽見了,不少丫鬟婆子在遠處指指點點。須臾藍澤那邊簾響,賀姨娘走出來,過來皺眉道:“你這是幹什麼,還有沒有體統了?”
“姨娘,求您跟太太說說情,奴婢真不是有心的,實在是那日突然出事被嚇壞了。”小彭氏哭著抓住賀姨娘裙角,“當時奴婢糊塗,錯疑了您和太太,只求您寬恕奴婢,幫奴婢在太太跟前說一句。”
賀姨娘扯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