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院有我的地方,我自然不用在這裡歇息。下雨天涼,彭妹妹穿衣謹慎點,小心著了風寒。”
小彭氏待要說什麼,賀姨娘舉步出了門,徑自回內院去了。小彭氏站在原地冷哼了兩聲,換上一副甜軟的笑臉,掀簾子進了內室藍澤臥房。
賀姨娘回到內院先去秦氏那裡看了看,秦氏睡著,如瑾見她進來,笑著起身讓座,“甜湯呈給父親了麼?”
賀姨娘點頭,想起方才外院情形,欲言又止,最終只低低叮囑道:“侯爺喝多了,我這裡沒機會給他說湯是姑娘備下的,姑娘還是想些別的辦法哄侯爺轉圜吧。”
如瑾笑道:“有勞姨娘,只要父親喝了湯,是誰準備的又有什麼關係,恐怕若是姨娘說出來,父親反而不願意喝了呢。”
賀姨娘嘆口氣,“侯爺性子倔,姑娘身為晚輩多順承一些,父女之間什麼都好說,等侯爺消氣也就好了。”
“多謝姨娘提醒。時候不早,姨娘回去歇息吧。”
賀姨娘起身告辭:“姑娘也早點歇著,兩天一宿沒閤眼了。”
如瑾送她出去,回頭看秦氏沉睡不醒,大約是要一直睡到明日天亮了,於是也讓人在臨窗榻上鋪了被褥,自己就在秦氏房中歇了。
到了後半夜,下了許久的細雨才算是停了,但涼意仍舊沒有消除,即便窗子都關著,如瑾也感到薄衾不抵夜涼,睡得很不踏實。到了天明起床的時候,青苹拿了一件夾裡的淺孔雀藍褙子進來,低聲道:“今日晨起天涼,不同往日,姑娘穿這個罷。”
如瑾睡得時候太短,勉強起來只覺腦子昏沉,順手將窗子開了一道小縫去看外頭,頓時感到一陣涼意,人立時清醒了。她連忙把窗子合了以免涼風吹進傷了秦氏,看看青苹手裡的衣服,“再涼也用不著穿這個,這是春秋兩季穿的。”
“姑娘還當是夏天麼,都什麼時候了。”青苹放了衣服,順手整理榻上枕被,口中道,“一場秋雨一場寒,眼看著中秋就到了,穿得太單薄可要受罪。”
如瑾一愣,“快要中秋了麼?”仔細算算時日還真是,七月初一離的青州,路上耽擱了許久,現下可不已經入了八月。
青苹伺候她穿衣,說道:“八月十一了,眼看著就要過節,咱們府上還什麼都沒準備呢。”
如瑾只覺日子過得飛快,似乎暑熱當頭的時候就在不久前,怎麼轉眼就是秋天了。只怪這些日子事情太多,忙這忙那的,她的心思全在父親和內宅各人身上,哪有閒心去關注天氣時節。
兩人在這邊小聲說話,秦氏那裡也醒了,如瑾連忙過去伺候。正梳洗的時候,外頭有丫鬟進來稟報:“太太,姑娘,外院叫人去請大夫了,聽說侯爺晨起就開始頭暈。”
如瑾心知肚明,轉目去看母親。秦氏先是微愣,繼而只是說聲“知道了”,就將丫鬟遣了出去。如瑾道:“母親彆著急,如今時氣變得快,初到京城也難免水土不服,許是父親不小心受了涼,沒什麼的,我一會過去看看。”
秦氏笑了笑,沒說什麼,穿衣洗漱了,坐在床上安安靜靜地讓如瑾餵了一碗粥,之後伸手撫摸如瑾的頭髮,嘆道:“這兩日你累壞了,眼睛現在還有血絲呢,趕緊去吃了早飯再好好補一覺,我已經沒事了,你別累出好歹來。”
如瑾笑著勸母親放心,自去外間用了早飯,一時有孫媽媽過來低聲道:“今日一大早天還沒亮,董姨娘房裡就抬出了一個人,是廚房的高英,抬回她自己房裡養病去了。我剛去看過,真是”
如瑾問:“怎樣?”
“是。出氣多進氣少,不過一夜工夫,整個人一點血色都沒了,躺在那裡根本見不到活氣,可偏偏身上哪裡都沒傷痕,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一邊碧桃介面道:“董姨娘那麼個不聲不響的人,整日不愛說話,留下力氣可不都用在歪門邪道上了,她要是懲治誰,想必有不露痕跡的好手段。要是沒有高英,她怎麼會落這個把柄給咱們,自然是恨高英入骨。”
孫媽媽感嘆一句:“真是咬人的狗不會叫,董姨娘未免太陰毒了些姑娘,要不要請個大夫給高英看看,要是她真這麼死了”
如瑾臉色冰冷的坐在那裡,沉默了許久。孫媽媽看著她臉色,嘆口氣,道:“要麼就算了,她也是自作自受,任由她自生自滅去吧,總之又不是咱們動的手,死了變鬼她也得找董姨娘去。”
如瑾終道:“她有錯,但罪不至死,找人給她看看罷,養好了趕出府去便罷。”
孫媽媽答應著去了。碧桃道:“姑娘太心慈了,這等刁奴理她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