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這時候姑母跟前人太多,都聚在鳳音宮裡請安呢,我們不如等一會再去,清清靜靜的省得鬧騰。”張六娘讓丫鬟給如瑾奉茶,有一種從容的氣度。
吳竹春第一次見張六娘,正式上前磕頭問禮,張六娘還賞了她兩個小銀裸子。
如瑾拿眼掃了一下屋中的人,看見張六娘身邊站著兩個丫鬟,一個看起來比較溫柔的就是方才的香縷,另一個想是琅環,俊眼修眉,盼顧間很有姿容。
另有四個分列兩旁的丫鬟她一時分不清誰是誰,只覺得珠環翠繞很是搶眼,兩個年紀大些,兩個年幼,但全都生得一副好模樣。再加上她們的主子張六娘,這屋裡簡直就像是七仙女下凡了。
張六娘是端儀之美,丫鬟們各有姿色,多是妖俏些,如瑾心裡暗暗思量,看來皇后在這上頭很是用心。如瑾突然就很想見見王府裡原有的姬妾們,看兩相對比之下,皇后挑的人能不能和長平王的愛寵比肩。繼而她又暗笑自己,真是看熱鬧不怕臺高。
“以前見過妹妹兩回,不想我們這樣有緣,日後要住在一塊了。”張六娘主動攀談,又說不知稱呼妹妹妥當與否。
如瑾和她序了齒,原是她年長三歲,她就笑吟吟的自稱了姐姐,還說,“咱們王爺不喜歡規矩束縛,我也是,以後咱們姐妹相稱即可,不用王妃妾身的叫的疏遠。”
如瑾依言答應。伸手不打笑臉人,張六娘不提昨日之事主動修好,如瑾自然不會自找麻煩。
“妹妹不喝茶麼?”張六娘發現如瑾只捧著茶盅不飲。
如瑾欠身說:“早飯用的多了些,喝不下去,有負姐姐款待。”在宮裡形成的習慣,吃喝不能隨便用別人的,尚且摸不清張六孃的性情,如瑾自忖小心為上,不過她但願自己是多慮。
“不打緊,那你且等等,我喝完這盞咱們就走。”張六娘低頭抿茶,兩口之後想起什麼,抬頭問道,“王爺早飯吃的多麼?”
如瑾沒立時回答,尋思著該怎麼答覆才妥當,張六娘那頭卻接著說,“我從家裡帶來的自制香片,這幾日每日晨起給他沏上一盞,似乎他喝了之後就能胃口好些,飯也用的多。一會我讓人給你包兩包送去,以後王爺要是在你那裡用飯,你給他沏了便是。”
如瑾這才知道張六娘本意並不是追責長平王在哪吃早飯,而是說那香片,就順著道謝說:“難得姐姐細心,我是想不到這些的。”
張六娘微笑,再抿一口放了茶盞。
“咱們去吧,時候差不多了。”她站起來,琅環主動上前為她理裙。
她穿的是正紅色的盤金蘇繡燕紋長襖,雍容端麗,胸前八寶瓔珞綴著各色寶石,日光一照,璀璨奪目。琅環從上到下將衣服每一處細微的褶皺撫平,張六娘就斜伸著胳膊讓丫鬟動作,不緊不慢。
如瑾也站起來,在一旁等著。
張六娘往如瑾身上看了一遍,目光落在她頭上,半開玩笑的說,“妹妹穿的太素淡了,釵都不插一支,那兩點珠花頂什麼用呢,咱們這麼一進宮,姑姑還要誤會我苛待你。”說著就讓丫鬟去裡間妝臺裡找首飾,“將那個鑲瑪瑙的點翠直簪拿出來,給側妃戴上。”
香縷應聲進屋,如瑾忙推辭,“多謝姐姐美意,不過我一向這樣慣了,頭上戴多了東西反而覺得沉。前兩次進宮皇后娘娘見過我的樣子,知道我素是如此,不會誤會姐姐。”
說話間香縷已經拿來了東西,張六孃親手接過來就要往如瑾頭上比劃,如瑾退開了兩步,“真的不用。”
張六娘站住腳,握著簪子笑,“躲什麼,嫌我的東西不好,還是跟我見外?”
吳竹春從旁跪了下去,正好跪在兩人中間:“王妃莫怪,都是奴婢的不是,早起梳頭時覺得側妃這樣好看,再多添一點簪環都是累贅,這才只給側妃插了兩點小珠花,是奴婢見識淺薄了。”
張六娘垂眼看她:“起來,我與你主子開玩笑,被你這麼一鬧,倒成了我責怪她了。”
吳竹春叩首:“求王妃恕罪。”
至於恕什麼罪,恕誰的罪,卻沒說,意思模稜兩可的。張六娘微慍,“你這是做什麼。”
如瑾就衝吳竹春道:“快起來,王妃是好意,你不懂,只知道添亂。”吳竹春站起來,如瑾朝張六娘抱歉的笑笑,“我這丫頭直腸子,平日總是鬧笑話。”
張六娘捏著簪子看看如瑾,再看看吳竹春,似乎覺得這樣沒什麼意思,露出意興闌珊的神情,回手將簪子扔到了桌上,“算了,這麼一看,你這身衣服的顏色並不和點翠相配,倒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