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瑾有同感,和佟秋雁的這次見面,即便不願意承認,可心裡的不舒服是騙不了自己的。佟秋雁不只是過分拘謹,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勁兒。如瑾想了半天,最終對吉祥說:“秋雁姐一個人在王府裡,興許有不少為難的事,舊日性子被磨掉了也是難免。”
吉祥聞言點頭,“大概是吧,換了生活的地方,性子是會變。但願咱們來了,她能好過一點。”
張六娘對佟秋雁進如瑾的院子沒有表示意外,第二日早晨如瑾去舜華院請安,張六娘說:“佟氏似乎頗得王爺看重,咱們總算有了一個熟悉府中事的親近人。”
她用的是“咱們”,如瑾對這種刻意的拉近感到不適,只說:“佟姐姐進府時間也不長,性子又太安靜,並不一定熟悉王府。”
“不要緊,總比咱們熟悉得多。”
如瑾沒接話,問起能不能帶佟秋雁出府的事,張六娘說:“我覺得可以,不過,待我問過王爺吧。”
如瑾就等著她問,結果自然是可以。如瑾又特意帶著佟秋雁去跟張六娘道了謝,佟秋雁還拿了兩條繡帕作為答謝送給張六娘,回頭就跟佟太太和佟秋水約了時間,約好次日相見。
於是這日早晨如瑾請胡嬤嬤知會外頭備車,準備帶佟秋雁出府。
結果長平王一大早跑來了,袍子裡罩著箭袖,“走,今日帶你出去跑馬。”
如瑾無奈:“王爺不是中暑了麼,太醫要您好好休息。”
“病了多活動才能好得快。”長平王振振有詞。
“可我約了佟太太見面。”
“人家母女相見你杵在旁邊礙什麼眼,跟我去吧。”
這人不由分說帶了如瑾出去,後頭還帶上了包括佟秋雁在內的西芙院幾人和幾個樂女,套了三輛車,帶著僕役護衛烏泱泱出了府。中途將佟秋雁撂在了甜水衚衕,一眾人直向城外去了。
說是跑馬,可到了城外開闊地方,長平王卻又嫌熱,轉而拐去了積雲寺消遣。到了積雲寺後院,命和尚們遣散了其餘香客,讓女眷們去了寺裡暫留香客的小院,長平王拽著如瑾進了偏殿。
“還記不記得這裡?”他問。
如瑾自然記得。當初住在池水衚衕的時候,老太太糊塗著非要來上香,天氣微明的清晨,她就是在這昏暗的偏殿裡遇見了他。
那時候她還從沒想過自己會進王府,對他懷著深深的戒備。只不過是去年的事,想起來卻覺得已經過了那麼久遠。
長平王召了寺裡的大和尚進來講經,“聽說你們青州的風俗,女孩子出嫁之後要儘早拜佛,好保佑一生婚姻順遂,子孫滿堂。今日來還不算遲吧?你聽經吧,我去外頭轉轉。”
如瑾被扔在了偏殿,由關亥等兩個內侍陪著,獨自聽大和尚講經。
她哭笑不得。長平王也不知哪裡聽來的風俗,什麼女孩子出嫁後要拜佛,那是真正向佛的人才會做的事,並非一鄉風俗,他誤會了。
欲待解釋,大和尚已經開了講,長平王一眨眼也不知跑去了哪裡,如瑾只好坐著聽經。大和尚講了一會經文,又說起佛教經典裡記載的善事,聲音平和,在靜靜的偏殿裡迴響,真有一股禪意。
如瑾漸漸的也聽了進去。她不大信佛,可那些一心向善的事聽起來,總是讓人心境平和美好的。
直到用了午膳,歇了午,長平王才帶著一眾人烏泱泱的離開了積雲寺,慢慢走回城裡去。半路上他打發了其他人先回,獨帶著如瑾去了藍府。
“三天回門嘛,這個道理我懂。”他說。
如瑾真是意外。側妃有什麼回門禮啊,安國公府才是他該去的地方。這個人不得不說,還真是格外的細心。
藍澤和秦氏對長平王的到來都是喜出望外,藍澤一路從大門口引路到了書房,命小廝去取最好的茶來泡。長平王卻說:“不喝茶,路過歇歇腳而已,找個地方讓本王躺一會。”
藍澤對這個要求感到意外,不過還是熱情的引他去書房旁邊的精緻小院。長平王一進去就皺眉:“這裡不好,還是帶本王去瑾兒以前的閨房吧。”
藍澤聽得發愣,差點一不小心撞在門框上,“王爺這恐怕”
哪有往人家內宅亂跑的王爺啊。就算如瑾成了他的側妃,也沒道理讓他睡她的舊時閨房吧。藍澤一向很守禮,對這要求感到難以接受。
長平王已經抬腳去了內宅。門上的婆子哪敢攔他,任由他帶著一眾內侍走進去了。藍澤一臉尷尬跟在後面,攔又不好攔,只趕緊悄聲吩咐人進內院去知會,讓女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