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的“嗯”了一聲。以前還真沒和陳嬪有過什麼接觸,記憶中那是一個總站在人後的沉默的影子。
“在宙兒那裡還習慣麼?”陳嬪問道。
“很好,謝謝娘娘關心。”
陳嬪就說:“跟前又沒人,不用那麼拘禮。你過得慣就好,他那裡人是多了一些,但是你看起來是可以在任何地方過日子的孩子,我覺得你可以應付,要是能想開,還能過得不錯。”
如瑾不知道陳嬪是從哪裡看出來這種事的,不過明白她是在安慰自己,就笑著說:“其實談不上應付,大家各有各的居處,我倒是沒覺得府裡頭人多。”
“那就好。”陳嬪朝主殿那邊看了看,燈火輝煌的喧鬧歌舞,和這邊是兩個天地。她提起上次如瑾進宮的事,“我說過要給你們抄一千本佛經,到前日是徹底抄完了,已經送到了慧一法師那裡。”
如瑾幾乎已經忘了這件事,聽說她真的抄了千本經,不由吃驚。不認字的陳嬪畫起經書來是多麼費勁啊,竟畫了一千本。
“多謝娘娘,這已經不是道謝可以表達感激的了。”
陳嬪眼角的笑紋加深:“不用謝,我整日又沒有別的事可做,正好用來打發時間,你不嫌棄就好。”
如瑾這才想起來,當時在梵華殿的院子裡,陳嬪的確是說過身無長物,唯有抄經書做見面禮。“娘娘,我怎麼會嫌棄呢,那才叫不知好歹。”
“我把這些年積攢的能拿出手的釵環都給了六娘,卻還不抵皇后娘娘一半的賞,沒什麼可以給你的了。”
“娘娘的經書就是最好的賞。”
“你能這麼想,我可真高興。你不知道,這次我用的墨裡摻了些竹葉搗的汁子,寫出來,紙上留著清香氣,研磨用的水,是天明時花草上落的露水”
陳嬪說起抄經書的事,興致很好,如瑾就安安靜靜的聽著,本有些沉重的心情在陳嬪一路絮絮的述說中,漸漸變得溫暖起來。
殿門口那邊走來一個侍女,左右張望著似乎在找人,如瑾隔著花枝隱約看見並沒在意,過了一會那侍女漸漸走了過來。吳竹春笑著迎上去打招呼:“香縷姐姐,你怎麼晃到這兒來了,可是聞見了桂花香?”
香縷“呀”了一聲,“果然在這裡,那邊是側妃嗎?”
如瑾從花樹後走出來,“我在這邊散散酒氣,怎麼,有事?”
香縷看見隨後而出的陳嬪,趕緊行禮,又衝如瑾說:“也沒什麼事,就是剛才皇后娘娘看見王爺跟前少了人隨口問一句,王妃替您解釋了,並且讓奴婢出來看看,看您什麼時候回席上去。”
陳嬪說:“那你就回去吧,我再散一會,殿裡頭有點悶得慌。”
如瑾點頭:“要不要留竹春在這裡服侍您?”
“不用,你們去吧,我一個人清淨。”
如瑾覺得她大概是在避嫌,不只自己,就是見了長平王,陳嬪也不會過多接觸攀談,於是便留下她一個人先回殿裡去了。香縷在前頭引路,一邊走一邊說,“六王爺不在,太子殿下就和咱們王爺喝酒,王妃看著他們喝得有點多,很是擔心。”
如瑾笑說:“一年就這麼一回中秋宴,卻也不好勸。”
香縷點了點頭,再沒說什麼,引著如瑾回到了座位上。如瑾想,她那句話若不是無心的閒聊,大概就是引著自己勸王爺少喝酒吧。張六娘光擔心不付諸行動的事,如瑾才不自告奮勇。長平王喝多喝少自有帝后看在眼裡,側妃從中攔一頭,算是什麼事。
落了座,發現長平王果然酒氣重了不少,呼吸都帶著桂花酒的香甜。他臉不紅,手不抖,看起來和不喝酒時沒什麼兩樣,不過眼睛卻是更亮些,見如瑾回來,就轉臉朝她笑了笑。
靜妃在那邊提了一個酒讓大家共飲,說的是團圓美滿的吉祥話,皇帝賞臉舉杯沾了唇,大家就全都喝乾了杯中酒。皇后撂下酒杯說:“靜妃這話說得不錯,咱們是皇家,為天下萬民之表率,更要和氣美滿才是。這一年皇子們跟前都添了人,熱熱鬧鬧的幾家子,來日再給你們父皇和本宮添幾個皇孫,那就更好了。”
眾人紛紛附和稱是,皇后又說,“藉著這回團圓宴本宮說一句,咱們雖是皇家,居家過日子柴米油鹽,卻與宮外百姓一般無二,也免不了會有煩惱。若是遇到了什麼事,都要看開一些,以和為貴。”
大家自然又都應是,一貫愛找皇后麻煩的慶貴妃也沒挑刺,由著皇后繼續說。皇后看向太子妃,“你什麼都好,就是脾氣急了一些,如今東宮裡頭添了側妃良娣,你也有了左膀右臂,平日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