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是慶貴妃寢宮的方向,主僕兩個想的是同一人。侍女琢磨了一會,抿嘴道:“若說這個,瀲華宮那位也有一些了,有時候看著她,倒是真有點像南邊那位。”
侍女不敢點名,媛貴嬪是沒顧忌的,就說,“寧貴嬪一路順風順水,難免有些傲氣,也有豔羨慶貴妃的意思在,行事說話就學了三分。她要是生個孩子出來,再進一步,誰說不會成為第二個慶貴妃呢。”
“可她快有兩個月沒進春恩殿了吧。”
“她是年輕,可要分和誰比。這兩屆秀女姿容出色的不少,她亦是韶華將盡了。本宮看她似乎是醒過味來了,這些日子以來,跟底下新人走得還算親熱。”
侍女點頭:“嗯,聽說雲美人剛和皇后請示不久,說現在住的地方太陰潮,想換一個敞亮點的屋子,寧貴嬪就說瀲華宮還有空房子。只是皇后還沒點頭。”
“若要求得什麼事,總要付出一些代價。宮裡這麼大,住得不如意的人這麼多,皇后又憑什麼單為雲美人點頭?而且她們要住在一起,也未必只是因為屋子陰潮。想讓皇后答應,總要拿出點誠意。”
“娘娘是說”
墨磨好了,媛貴嬪提筆蘸了墨,一筆一筆繼續抄琴譜。抄完兩頁,覺得腕子有些酸了,這才放下筆抬頭:“寧貴嬪祖父各地布政使做了幾任,眼看到了告老之年,還未能進京入閣,而寧貴嬪在宮裡靠著美貌家世一路走到正三品,再往前也艱難了。宮裡宮外向來一體,她想自成一路,誰也不靠,卻是打錯了主意。安國公府再不濟,皇后總在鳳椅上坐著,壓制一個布政使不容易,若真要壓,卻也有辦法。”
侍女若有所思,“皇后這麼做有些險呢,萬一寧貴嬪翻臉投了慶貴妃,那邊不是又多了一條助力。”
“慶貴妃不是什麼人都肯接——而寧貴嬪,她想成為慶貴妃,卻未必肯屈居慶貴妃之下,若真要選,大抵她會選皇后。”
“皇后皇后娘娘最近對咱們這邊”侍女有些擔心,“若是寧貴嬪投了過去,她恐怕容不下主子與她並列。”
媛貴嬪笑:“怕什麼,寧貴嬪一時半會不會選邊。皇后對本宮麼,早晚都會走到這一步,卻是與旁人無關的。”
“靜妃娘娘今晚過來,挑撥的意思很明顯。”
“不用理她,老十還小,她想攪渾了水讓大家自相殘殺,給她清乾淨道路,這心思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本宮就是再笨,事情也還沒走到最後一步,會受她的挑唆麼?等稷合回了京城,他越是風光,本宮越是安全。皇后要搶兒子,也不會挑這個節骨眼兒。”
侍女笑著點頭:“總之不管皇上納了什麼相貌的新人,都與咱們無關。”
“嗯,再研些墨出來,本宮寫完這篇。”
崇明宮裡墨香四溢,內殿只有一個侍女在前,外頭來往做事的也都輕手輕腳,風和秋蟲的聲音傳進屋子,美人觚裡插著鮮花,玉山爐裡燃著出雲香,人到中年卻風華猶在的女子坐在燈下抄書,在這暮色沉沉的宮廷裡,頗有一番難得的閒適意趣。
而同時的鳳音宮中,氣氛卻沉悶地猶如山雨欲來。
皇后晚飯只吃了幾口,晚間來請安的嬪妃們過來點個卯,誰都沒敢多留,再不通透的也知道今日最好別觸黴頭,早早散了。因為,隨著清和署舞姬蕭氏承寵獲封的訊息傳開的,還有皇后給皇帝送過蝴蝶絡子的事。
大多人都知道皇帝午睡時召了蕭氏侍奉,下午不但下了封賞,腰間盤龍帶上掛的幾樣荷包墜子,還多了新寵的手藝在上頭。
那裡可沒有皇后的蝴蝶絡子。
若說蝴蝶太女氣不莊重,所以皇帝不肯帶,那也說不過去,見過的人都知道,蕭氏打的絡子裡有個海棠花模樣的,就在皇帝腰間掛著。遇到這樣沒臉的事,哪個女人不生氣?何況還是臉面很重要的後宮之主。
皇后在人前倒是一概如常,大家來請安,她就笑著說話,還主動問起兩個新晉嬪妃的飲食,頗為和藹。但熟悉她性子的人卻是知道,她最生氣的時候,臉上也是帶笑的。於是機靈的領頭,眾人俱都散了。
皇后回內殿,瞅著榻桌上未曾收拾的五色絲線出了一會神,正裝也沒脫,直接盤膝上了榻,攥了一把金絲銀線,五指翻飛起來。
粉蝶,黃蝶,燕尾,藍翎,白斑,透翅一個又一個活靈活現的蝴蝶編織出來,大大小小擺滿了桌子,皇后一聲不出悶坐了一個時辰,將藤匣裡的綵線全都用完了。
除了秋葵,誰也不敢到跟前去,裡外宮女內侍們全都謹小慎微的,最愛說笑的幾個也都閉緊了嘴巴,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