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家去,莫要到王府來丟人現眼。”襄國侯藍澤沉聲道,依舊用正常的聲音,未曾刻意掩飾,當著外人面顯然是不給藍泯留臉。
藍泯暗自咬牙,努力壓著火氣,“大哥,王爺知道我來了也會傳喚相見的,大哥莫要橫加攔阻。”
“王爺千金之軀,見你作甚。”
連番的呵斥讓藍泯實在難以忍受,他索性不再接話了,閉了嘴,只當這個兄長不存在。進去傳話的王府僕役很快出來:“請襄國侯入府相見。”
藍澤整理衣冠舉步跨上臺階,藍泯也跟在後頭要一同進門。“回去!”藍澤轉頭低喝。
兩兄弟的摩擦看在門房們眼中,大家都覺怪異,不免多了一些好奇探詢之色。藍泯厚著臉皮不肯離開,執意要進去,藍澤又不能捨下身段親自動手趕人,心中權衡一番,最終一拉臉,任著讓王府僕役嘲笑了,衝門房言道:“本侯自己進去,其餘人等,你們按著日常規矩處置就是,不用顧忌本侯。”
說罷,他帶著自己的隨從進了大門。門房們都是精慣了的人,哪有不明白他言下之意的,立刻便有人攔住了藍泯,笑道:“這位還請留步,我們王爺要與襄國侯會面,現下沒有工夫見旁人。”
藍泯只氣得三尸神暴跳,待要指著兄長叫罵,當著王府的人實在不敢。人家攔著他也沒膽子往裡闖,於是便真就被晾在了外頭。頓時他就覺得天塌了,知道女兒的婚事怕是立即要落空。
“老爺咱們咱們怎麼辦,回家嗎?”隨從小聲詢問。
“回你個頭!”藍泯鐵青著臉罵了隨從一句,退到門邊站著。他不甘心,不到最後一刻,他就在這裡守著。
日頭一點點偏西,藍泯站在王府外頭的牆根下杵得筆直,腿僵了,腰痠了,他就是不動。隨從們大眼瞪小眼陪在一旁,任誰心裡都知道,再等下去,也不過是一場空等。
“王爺恕罪,實在是家中侄女素有疾病纏身,不堪王爺青睞,入府為妾的事情,需得換了小女前來。”
永安王府的外院書房裡,藍澤坐在下首,勉強笑著朝座上永安王解釋著。他進屋的時候已經不短了,陪著年輕的王爺東拉西扯了半日,幾次三番暗示藍如璇不能入府,人家永安王都沒聽懂,到最後他只得將話說得如此直白,未免尷尬。
永安王卻是溫和一笑:“藍侯無需擔心,本王不在意什麼疾病,宮裡有的是高明御醫,再者到民間去尋名醫也是無妨的,既然定了藍家的小姐,本王不會因小節而反悔。”
藍澤心說這可如何是好,他頭疼得厲害,一時也想不出別的藉口了,然而要說出自己與兄弟已經斷絕關係的事情,他也實在說不出,家醜不能外揚是他深深烙在心裡頭的準則。當著外人的面給兄弟沒臉,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王爺,這個雖然王爺寬宏,但下官不敢以多病侄女給您添麻煩,左右都是藍家的女兒,下官願以親女送入王府。”
“藍侯這又何必呢,你雖為本王考慮,但事情傳了出去,豈不讓人誤會本王寡恩。”永安王笑道,“此事便如此定了,藍侯無需多言,欽天監那邊擇了吉日出來,就在下月初三,屆時本王接人入府。”
藍澤暗暗叫苦,待要再說什麼,永安王又道:“前日恍惚聽說,藍侯似是與家中兄弟鬧了不快,莫非是為此不喜侄女入王府?”
“這非也非也。”藍澤暗自擦汗,連忙否認。
“那便好了,其實骨肉兄弟有何不能體諒的,來日藍小姐進了本王府中,藍侯要與本王多多來往才是。”永安王笑著說完,抬手端起了茶,拿在手中輕輕撇沫子。
端茶送客,這是暗示來訪者可以走了。藍澤連忙站起身來,拱了拱手,還想說上幾句什麼做最後一搏,未料永安王見他唇角一動,自己便先站了起來,“藍侯身體似乎不適,本王就不多留了,就此作別。”
做主人的先轉身進後堂去了,藍澤僵著身子愣在原地,萬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以他們這種身份相互交談,自是不必把什麼話都說白了,慣常是說一半留一半的。藍澤來時信心滿滿,篤定只要自己露出一絲不願意讓侄女藍如璇入府的意思,那麼永安王肯定會順著他的意思說下去,左右都是藍家女兒,誰入府又有什麼關係呢。
卻未料到,他幾次三番的試探,永安王都不接他的話茬,等他終於厚著臉皮將話說直白了,人家還是不肯。藍澤突然想起藍如璇給長平王烹茶的事來,難道這侄女暗中也和永安王搭了關係,使了什麼狐媚手段?
“侯爺,怕您不認識路,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