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瑾將那日出門的事情說了,碧桃咂舌稱奇,偷笑道:“姑娘也做了一回戲文裡的俠士,從惡霸手底下救助苦命人呢。”
“一連關了你幾日,也沒關住你這張嘴。”如瑾笑罵她。
碧桃將藥膏塗抹完了,笑著給如瑾收拾好衣衫,就要伺候如瑾歇午覺。如瑾卻從床上起來,穿了鞋子準備出去。
“趁著這時候大家都歇午,咱們去看看董姨娘,多日不見,也不知她是否安好。”
碧桃立刻拍手:“好啊,奴婢方才就想去看她來著,還怕姑娘說奴婢多事呢。”
主僕二人出了房門,款步走到董姨娘的廂房門口。房門緊閉,碧桃上前叩了門。
“誰?”屋子裡傳出丫頭小露的聲音,聽語氣是十足十的戒備。碧桃出了聲,過了一會,房門才開了一條縫。
“你來做什麼?”小露隔著門縫往外瞅,見著碧桃就很緊張的發問,似乎害怕碧桃會做什麼壞事似的。
碧桃立刻皺了眉:“還不將門開啟,老太太說的是不讓姨娘出門,可沒禁制人家去看她,你這樣攔著是要找打麼,姑娘還在跟前呢!”
小露聽見如瑾在就更加緊張,轉頭看了看,果然看到如瑾,便問:“三姑娘來找姨娘什麼事?”
“你這混丫頭!”碧桃罵她,“姑娘要做什麼你有資格問麼,才來了幾天,把新主子當親孃似的護著,真讓我瞧不上。快些開門,磨磨蹭蹭的做什麼。”
屋裡又有腳步聲,走到門邊讓小露退到一旁,然後開了門。是藍如琦的丫鬟薔兒,見著如瑾就行禮問好,別的也沒有多問。如瑾扶著碧桃的手走進了屋子,外間只有石竹三人在,老太太那邊派來看守的婆子和丫鬟都在裡屋,因著董姨娘剛鬧了逃跑,此刻兩人一步也不敢離開,就在跟前守著。
如瑾走到裡間便讓那婆子和丫鬟退下,兩人面有難色,很是躊躇。如瑾冷了臉色:“我在她跟前,一切自是我負責,出了事也不用你們擔干係,出去。”
兩人這才勉為其難的應了,走到外間去候著。薔兒和小露都要進屋來,似是對如瑾不放心,碧桃笑吟吟道:“你們怕什麼,只有姨娘欺負姑娘的分,姑娘哪有本事欺負姨娘呢。”
“奴婢在跟前伺候,端茶倒水服侍姑娘。”小露脆生生的說。
“出去,若是不放心,只管去老太太跟前告狀。”如瑾懶得和底下人浪費唇舌,只看住被捆在椅子上的董姨娘。
才不過幾天的工夫,董姨娘已經瘦了一大圈下去,本來還能算苗條,現今卻是骨瘦如柴了。臉頰凹著,眼窩青著,黑白渾濁的眼睛裡不滿血絲,嘴裡塞著一大團看不出原本顏色的帕子,頭髮亂蓬蓬的張牙舞爪披散,再配著她瞪眼伸脖子的掙扎神情,猛一看上去就像地獄裡受刑的厲鬼。
看到如瑾望著她,董姨娘喉嚨裡發出一連串嗚嗚咽咽的聲音,嘴被堵著說不出話,但誰都能看出她是在罵人。
“姨娘何必如此激動,我那日就說了,種因必有果,一切都是你自己給自己做的網。”如瑾淡淡道。
薔兒和小露還不肯走,站在一邊聽著,碧桃上前皺眉呵斥:“姑娘讓你們出去,你們都是聾子?別以為站在這裡看著就能護住主子,姑娘不是來找她麻煩的,你們若是識相就趕緊掀簾子出去,否則,治你們一個目無尊卑,明日就趕出府去,看你們還能不能護著你家姨娘。”
小露扁著嘴怒視碧桃,薔兒白了臉色,悄悄拉著小露的衣袖,帶她退出去了。
如瑾便示意碧桃上前給董姨娘掏帕子,“姨娘憋了這幾日,想必有很多話要說,但我給你除了堵嘴的東西可不是為了聽你叫嚷,姨娘自己掂量著,是放低嗓子好好跟我說話,還是哭喊兩聲讓老太太親自過來堵你的嘴。”
碧桃關了內室的門阻隔裡外的說話聲,然後用自己帕子墊了手,從董姨娘口中掏出髒汙不堪的塞嘴布。那團布不知多久沒戲了,溼乎乎的還有臭味,碧桃捏著鼻子將帕子帶布統統扔在了地上,又掏出一條幹淨帕子來反覆擦手,顯然是嫌惡到了極點。董姨娘惱羞成怒,最開始還想借機咬碧桃的手,待得如瑾說到最後,她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敢,悻悻靠回到椅子上。
捆她的繩子沒有除掉,如瑾看著她五花大綁的樣子端詳,“姨娘從來了京城,這是第幾次被捆了?也不長點記性。”
“不用你管!”董姨娘惡狠狠啐了一口,卻還不忘放低聲音,“三姑娘金尊玉貴來到我這個腌臢地方,就是來看我笑話的?”
“那倒不是,你不過一隻螻蟻,看你笑話很